猿睁开眸子,眼神晦暗道:“没事了!”
帷帽少年背后,是昏睡过去的宋青牧。宋青牧虽然也消耗极大,但只是精神、肉体上的疲劳,元气根本几乎没受到损伤!境遇比起让刀气侵蚀肉身神魂的帷帽少年来说,无疑是好了不止一点。虽然有镇岳剑气机阻挡的成分在,但也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将地板踩地噔噔响的少女长舒一口气,拍拍尚不饱满的小胸脯,“我还以为心猿你要翘辫子了呢。”
然后少女横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双手插腰,厉声道:“心猿,你以前不是总吹牛你很厉害的嘛,结果呢?让拿刀的给削了吧?以后碰到这种事,就应该跑路啊,不丢人的!”
盘坐在床上的顾心猿苦笑一声。
心大定的少女在看到脑袋枕在胳膊上流着哈喇子、躺在地面上睡得正香的宋青牧,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好,可她是可爱的顾意马唉,于是抬起一只穿着绣鞋的小脚丫,在他屁股蛋儿上,轻踹了一脚。
没醒。
似乎那个家伙还在吧唧嘴。
少女心里打定主意在返回万寿山的路上,要把这个家伙绑在马屁股上,小皮鞭蘸辣椒水,抽他小白脸,还不给他饭吃。
然后少女顾意马就回自己屋子睡觉去,眼不见心不烦。
顾心猿苦笑一声,下床将酣睡的宋青牧送回床上,盖好被子。
对于他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顾心猿盘坐在房间地面上,试着能不能将因祸而来的那点福,握在手中。
先前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
现在也是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下。
顾心猿的心境大抵是不同的,先前是将那些鸠占鹊巢的东西赶出自身气府窍穴,如今是类似于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收拢起那点江水泛滥之后留下的小鱼小虾。
宋青牧大概也是不同的,在床上睡,总归是比在地上睡舒服得多!
——
翌日晌午,吃过午饭之后,两人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如同昨夜那般,从偏门进入县衙。接待他们的,仍是那位老管家。
清水县城有个说法,‘流水的县令官,铁打的老管家’,从他手底下走过的知县,少说也有六七位知县老爷,有的掉了脑袋,有的平步青云仕途坦荡,有的碌碌无为最终告老还乡,可只有这位如今古稀之年的管家,是那屹立不倒的常青松。
所以在待人接物上极其老道的管家,自然知道什么人能看茶,什么人腿不够长、跨不进县衙门槛,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两位,可是那位从天子脚下皇城来的,听说祖上再往上推几代,可都是朝廷栋梁,世代股肱的曹县令,来这比起京畿之地穷乡僻壤都不如的清水县,傻子都知道只是个过场。
能让曹宗亲自领路来到县衙的两人,老管家可没那个胆子给拒之门外。在崔流川询问能否去探望昨夜送来的少年,老管家想都没想点头答应下来,亲自带路。
只是在来到房门前,老管家就告辞离去,说是要知会县令大人一声。
崔流川轻轻敲门,随后便有一位脸上有雀斑的小侍女怯生生开门,在得到屋内的同意之后,小侍女便施了一个万福,请两人进屋。
进屋落座后,四顾无言!
李莫申靠坐在床上,身上盖有一条锦缎大被,旁边小桌上,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瘦肉粥,他们来的时候,那位小侍女应该在给李莫申喂粥。
门外突然传来老管家的嗓音,说曹知县马上就到。
刚想说话的崔流川便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在曹宗带着那个名为韩小桐的剑客推门而入之前,三人便大眼瞪小眼。
曹宗的精神气与昨夜相比,着实是差了一大截,神态萎靡。倒是那位剑客韩小桐,似乎睡得不错。
接下来,半生不熟的知县曹宗在寒暄客套中,话里话外,都绕不开‘是否有意愿入皇城’这个隐晦意思。
曹宗自然不能明说,万一拜错了菩萨,岂不贻笑大方。
剑客韩小桐只是站在曹宗身后,约摸是修起了闭口禅。
然后曹宗突然心意微动,便说突然想起有一件亟待处理的公务,需要去嘱咐一下手底下人,告罪离开。在离开之前,说崔流川和林雪烟如果想要逛一逛县衙,除却某些实在不方便的地方,都可去得!
从始至终,李莫申都一言不发。
那位自打曹宗来之后就候在门外,脸有雀斑的小侍女,在曹宗离开后,仍没有进门。
待曹宗离开半天,李莫申才惨然一笑,晃了晃包扎好的手掌,“很惨吧!”
只是这一晃,又牵动伤口,素白的纱布渗出殷红的血,疼得他倒抽凉气!
崔流川想了想,早就在心底打好草稿安慰的话语,还是没能说出口,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锥心之痛,他体会过两次,第一次,是崔大志突发恶疾还没送到镇上就断了气那次,那个时候,他才七岁,只是哇哇大哭,心口疼得难受;第二次,是一直拿他当亲孙子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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