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古怪的白衣小童,便是双方没有暴起杀人夺宝的原因之一。
否则一个二三境的小修士,不管是武道小宗师境界的胡卓然,还是洗剑山年轻修士,想要捏死,都不太难。
李莫申叹了口气,白衣小童在之前从未从自己这边讨到便宜,每次斗嘴,最后都是丢盔卸甲,这回这个大便宜肯定是要被占了。
一想到这里,李莫申就想给自己一巴掌,都到家门口了,瞎凑什么热闹,要凑热闹,怎么也要带几位小宗师扈供奉从出门,那才应景。
那位青衫年轻人与胡卓然同时望向白衣小童,行走江湖,不论是山上山下,小心老幼妇孺,都是一条不变的至理,而且根据白衣小童的表现,很可能不止是早慧那么简单,只是仍没有人开口询问。
山上走长生大道的修道之人瞧不起山下走了断头路的江湖武夫,就像是那富贵门庭瞧不起赤贫百姓一样,是打心眼里的。这种矛盾,在王朝疆域版图广袤无垠的大赵,尤为激烈,在那些山上仙家看来,行走山下江湖,就如同趟水过泥塘,是很难淹死人的。
这又是这五位年轻俊彦敢跟地头蛇卓然帮掰手腕的原因之一。
洗剑山在大赵王朝,可以算一等一的仙家豪阀,哪怕与包括大赵在内的十数国剑道执牛耳者的水华剑府相比,在中流砥柱方面,比起青黄不接骤然富贵的水华剑府,都要强上不止一筹。
洗剑山包括山主在内,共有三位九境剑修,七境八境剑修更有数十之巨,反观水华剑府,只有可怜兮兮的一位九境剑修,七境八境剑修,加起来,也不到双手之数,而且还都是一帮大道无望的老剑修。
不如说水华剑府这十数国剑道执牛耳者的身份,是靠着剑仙齐知秋一人搏来的。
可只需齐剑仙一人,便能将洗剑山整座祖师堂压得喘不过气来。
而且水华剑府作为传承有序的剑道宗门,即便经历过那段惨不忍睹的屈辱岁月,底蕴尤在,只要齐知秋不倒,能护水华剑府百年安稳,那么水华剑府势必会势如破竹,剑道执牛耳者的名号,当之无愧。
有洗剑山这座大靠山的五位年轻俊彦,对于江湖门派卓然帮,既无敬,何来畏?
李莫申望向那位青衫年轻人,再瞥了一眼气定神闲高坐马背的胡卓然,神色有些纠结,最后小心翼翼道:“如果我把那东西给了其中一方,另一方是不是肯定会杀了我?”
只是双方都没有言语,心中冷笑不已,演,接着演!
方才险些被白衣小童给砸到的女子剑修,欲言又止,怯生生瞥了眼杨师兄,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便没有言语。
李莫申气得想骂娘。
白衣小童眼神望向某处,神色有些无奈,然后就一个蹦跳起来,向那边招手,“崔流川,我们在这里啊!快来见你大侄子认祖归宗,不然一会儿真打起来,可就没机会了!”
崔流川神色无奈,不知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白衣小童如此执着于当李莫申的爹,不过却也没多思量,反正这对活宝一段时间一个幺蛾子。
只是仍没有动作。
两拨人马视线很快就聚集到这边,洗剑山杨中元爽朗笑道:“那边的那位朋友,可以现身见一见了,总这么躲着,不好!”
崔流川仍不为所动。
胡卓然凝神望去,很快发现那边确实有人隐匿,轻轻抬手,便有四骑拨转马头,向那边靠拢过去。
崔流川只得直起身子,缓缓走了过去。
在众人视线中,有一位背剑少年,缓缓而来。
只是如今少年似乎有些凄惨,一袭白衣尽是泥土血迹不说,还披头散发,只是精气神,着实还不错。
李莫申神色讶异道:“这么巧,这都能碰上?”
崔流川点点头,确实很巧。
胡卓然眯眼望向那位已经自己走入包围圈中的少年,微笑道:“难道说小兄弟对那粒飞剑碎片也志在必得?还是说只是想要看能不能救你这位朋友?”
白衣小童的嗓音在心境湖面响起,很快崔流川便大致了解事情经过,最后沉声道:“其实这粒碎片所属的十境剑修的本命飞剑,是被林圣人给打碎的。”
崔流川神色略有讶异,只是一闪而逝。
白衣小童望向缄默不言的李莫申,看来认祖归宗一事,今日是不能成了,难免有些遗憾。
最后仍是玩心大起,双手叉腰,扬起脑袋,大声道:“久别重逢,就不再藏拙了。”
然后身躯一震,身形缓缓拔高,宝光流转,居高临下道:“且看我一指定乾坤。”
只是并没有动作!
哪怕是崔流川,都能瞧得出,白衣小童这身看似绚烂的宝光,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胡卓然蓦然而笑,而那洗剑山修士杨中元则是神色阴沉至极。
最多四境修士!
居然被这白衣小童诓骗了如此之久。
若是早早知晓,恐怕早就已经夺得飞剑碎片,哪里用得着陷入如今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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