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浸润,那才是真的自找死路!”
襄江水神范蕴芩挥袖,以类似隔绝小天地的神通,阻隔灵气近身,“离开绿波宫之后,禁制会自行消散。”
崔流川点了点头,抬头望向高悬府前的匾额,上书绿波宫三字,流光溢彩流转不定。
整座灵气充沛的绿波宫,并非想象之中的富丽堂皇,也无披挂甲胄的水族巡守,便让崔流川心安了不少,没有先前的拘谨束缚。
判断世间山水神祇神位高低,通常以府邸匾额最后一字为准,祠、庙、府、宫以此类推,至于供奉金身神像的祠庙名讳,则做不得准。眼前这座气象巍巍建筑却小家碧玉的绿波宫,能够获封‘宫’字后缀,可不是一般的江河水神能够比肩的,即便是同级神位却没有获封‘宫’字的神祇,在这位襄江水神面前,仍需自降一级。
比如说茂山那位位卑权不重还背着口黑锅的矮小土地爷,恐怕那座简陋府邸,能够获得‘祠’字后缀,就该烧高香了。
庙堂之上的规矩森严,放在这里,一样适用。而且尤有过之,因为世俗王朝的大小规矩,是建立在律法根基上的,山水神祇的规矩,却是这天地大道规矩,是由儒释道三教订立、诸子百家共同完善的规矩。
进入水神府邸,襄江水神范蕴芩知晓崔流川已是强弩之末,也没多说什么,交由一位绿波宫丫鬟带往一座僻静院落安心修养。
对于山上仙家、山水神祇而言,武夫可杀却不可救,任你再高的神通再深的道法,碰上这些油盐不进的茅坑石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灵气、香火都无福消受,救下性命,剩下的就都要看自己了,画蛇添足?就怕弄巧成拙好心办坏事!
崔流川在进入屋中后,便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强提一口气,盘腿坐在床榻上。
相较于即便静心修道也能修出条康庄大道的修道之人来说,江湖武夫的武道境界,可以说是从一场场血腥厮杀中磨练出来的。在江湖中有一个被广泛认可的说法,只要武道根基足够扎实,破境一事便可随心所欲,不用去学那些修道之人的步步为营,虚耗光阴,既是武道这条羊肠小道为数不多的得天独厚,更是剑走偏锋的无奈,怎么拼,都拼不过修道之人的岁月悠悠,若还需要大把光阴积淀厚积薄发,恐怕武道这条路就真的给堵死了。
世间万事都有一个福祸相依的说法,武夫搏命捉对厮杀更是如此,只要没死,对于武道修为精进而言,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幸运。
先前在江上以气机作桨去而复返的不要命架势,虽说险些将自己一身精气神抽干,但得到的好处无疑是巨大的。好似江湖说法中的‘破后而立’,虽说没有那么夸张,但只要将这份机缘牢牢握在手中,对于自身人体小天地的掌握认知,便能更加牢固几分。
修行路上,福缘与机缘,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物。前者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家底,一如出身贵贱,强求不来。后者则是能在后天抓在手中,变成自己的家底。一个决定按部就班走下去的高度,另外一个,则决定最终高度。
崔流川心神如芥子,跟随那条真气火龙一同巡守人体小天地,便能看到那一座座枯竭的气府窍穴,在那口真气火龙乐此不疲的水滴复石穿下,那些气府窍穴便像是破落多年的宅邸被修葺一新,点滴积攒家底,最终变成一座座气象万千的高门府邸,焕然一新。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芥子心神便能更清晰地‘看’到那为一座座缓缓生机勃发的府邸运送修葺材料的筋脉‘道路’,是如何变得宽阔顺畅。只要做到对于这些看似细小其实很大的皮毛小事做到心中有数,知晓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将气府窍穴中积攒的家底运送出来,以及知晓如何让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道路做到井然有序,不会出现自己与自己打架的情况,那么下一次出剑,便能做到更快。
这些经验之谈,并无捷径可走,如稚子蹒跚学步,一步一步走下来,熟能生巧之后,不用去想,身体就清楚下一步该如何去走。可不曾听过谁走路都需要斤斤计较抬腿高低迈步大小。
直到有清脆敲门声响起,崔流川才收起心神芥子,睁开双眸,仍有些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穿上靴子跑去开门,事先交代过会一直守在门外的那位绿波宫丫鬟,不用去想,敲门之人,定然是襄江水神范蕴芩。
果不其然!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的范蕴芩清楚崔流川大概需要多长时间的坐忘无我便能活蹦乱跳。掐准时间前来,进屋之后,白嫩赤足踩在白玉地板上声音清脆,落座后,将一只小巧鱼篓搁在桌面上,开门见山道:“这头孽畜该如何处置,有什么意见?”
崔流川低头望去,鱼篓之中,一条袖珍蛟龙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全然没有先前在江中的枭视狼顾,想了想,说道:“既是范宫主降服,当然听范宫主的。”
一路上的闲谈,崔流川大概知晓这位襄江水神的脾气秉性,断然不会说出放虎归山的无病呻吟,更遑论他对这头恶蛟可没有半分怜悯,抽筋剥皮的心都有。
范蕴芩嗓音清冷道:“别打马虎眼,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事先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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