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华剑府不似那些规矩森严的山上仙家,对于弟子门人的约束规矩相对较少,由心而定,除却祖师堂等几处重地弟子不可擅入之外,府中各地都来去自如,甚至借阅一些被视作山门根本仙家典籍,都无需报备。
这是水华剑府自信于多番考校斟酌后才收徒的眼光,门人弟子数量稀少,也是原因之一。多有多的好处,少有少的省心。
近年来,尤其是在齐知秋横空出世一跃成为世间少有的十境剑仙闯下偌大名声之后,原本门可雀罗的水华剑府门前便多出无数天南海北而来的修道胚子,对于惨淡可怜到府中客卿长老远多于年轻新鲜血液的水华剑府不可谓是巨大诱惑,其中不乏有拥有九境十境剑仙资质的旷世奇才。只是山上仙家收取弟子,并非只看修道资质,往往会用数年乃至十数年对其进行心性考校,收取弟子,尤其是亲传弟子,如何小心谨慎都不过分,故而严格把关,并未出现大肆收取弟子的场面,但府中年轻一代弟子资质之好,已有青出于蓝胜于蓝蒸蒸日上的巍巍气象,最多百年光阴岁月,不出意外会涌现出数位乃至十数位剑道魁首。那个时候,水华剑府才能将祖洲一流仙家宗门的宝座坐稳。
如果说水华剑府没有靠家世走后门进来的,别说外人,就是水华剑府自己都不太相信。比如面前这个鼻涕虫,崔流川就猜测很有可能是靠着家族与剑府这边互惠互利的买卖才进来的,不然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或者干脆他就是府中某位供奉客卿的子孙。
只是边走边闲聊半个时辰后,崔流川就否定了理所当然的念头,因为按照小鼻涕虫的说法,他是两年前被云游四方的齐府君偶然遇到,带回水华剑府,后拜府中一位与齐知秋同姓的长老为师。至于师父的真实名讳,初来时倒也知晓,只是小鼻涕虫如今已经记不清楚,么得法子,那些拗口不说字还生僻的名字,想要记在心中又不常说出口,对于识字不多的小鼻涕虫来说属实有些强人所难,也懒得动那个脑子,久而久之,只记一个姓也就足够,比如齐师父许师兄宋师兄。
当然了,结拜大哥韩小桐这个雅俗共赏的名字,是不会忘的,不但记在心中,更要时时拿出来晒晒,不仅是他,整座水华剑府都要牢牢记下韩小桐这个名字。
崔流川有些哭笑不得,这只小鼻涕虫是不是没心没肺得过分了些?而且貌似还魔怔了,心思都给那结拜大哥勾走,如果小鼻涕虫是个小姑娘,恐怕早就已经芳心暗许了吧。
两人来到水华剑府的演武场,是一座巨大的白玉广场,广场之上剑气沟壑纵横,显露出一股饱满的沧桑韵味,仅是观摩那些剑气沟壑便可大有裨益。
崔流川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水华剑府处处有剑的影子,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静坐在那里,亦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浩然剑气,这座历经风霜的白玉广场,更是其中集大成者,一如走入书香门第,便处处是翻书风。
对于如今剑道仍算不上登堂入室的崔流川来说,尤其珍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却不能走别人走过的老路子,不然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好事变坏事。
此时偌大的白玉广场上有几位年轻剑修在那边相互切磋砥砺剑道,显得有些空旷,其实就是水华剑府门人弟子尽出,也没法让这座足以容纳数千人同时舞剑的演武场恢复千年之前的空前盛况。
世人往往被江湖演义、神仙志怪小说所误,以为练拳练剑就是成百上千人一同出拳舞剑,动作如出一辙声势惊人,就是习武修行。山下江湖山上仙家,都讲求一个在规矩之内的逍遥自在,又不是沙场行兵布阵,这也无可厚非,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莫大神通终归是少数,可能那些执笔之人终其一生都不曾真正走入江湖走上仙家,又如何能知晓这些真相?人力有穷时,想象力终归只是想象力,再真,也算不得真。
当然不乏有游戏人间的大修士有那闲情逸致,可一些个山上忌讳,也不会尽数付诸笔端。崔流川突然觉得那部广为流传的《小夫子》,就很有可能是某位修道之人的手笔,因为距离他所知晓的真相,很近,却又若即若离,了解山上内幕越多,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小鼻涕虫曹徽似乎有些不太乐意走进这座演武场,好不容易才不用练剑,这不是自投罗网?不过好在演武场上没有许师兄似乎无处不在的身影,就稍稍放下心来,其他师兄师姐虽说也会劝他将心思多用在读书练剑上面,大都也乐意为这位小师弟指点迷津,却都不如许师兄那般苦口婆心。
对于两人的到来,那五位距离最近的剑府弟子并未有太多讶异神色。至于更远一些的,似乎都没注意到这边。
水华剑府就那么多人,都是早早知晓有位府君好友的弟子前来,又有小鼻涕虫在背后推波助澜,清楚对方不是什么不速之客,况且有那只在府中与谁似乎关系都挺瓷实的小师弟在旁边,是那人无疑了,如今那场酣畅淋漓剑气流转的切磋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观战三人只是点头致意。
剑修性情多爽利,对于那些客套寒暄不甚上心,崔流川也乐见其成,就在一旁一同观摩这场切磋。
那些剑气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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