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天地响起一连串炸雷声,在空中激起大片云雾。
年轻女子走到跟前,柔声问道:“武圣前辈回大赵了?”
汗流浃背的赵煜轻轻点头,愧疚道:“恐怕要耽搁几个月,等那家伙回来,才能继续游历天下了。不过是真他娘的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怎的戾气还是如此之重,姓周的到底是怎么熬过这一百多年的?”
年轻女子轻声道:“那么多年都等了,再等等又如何?”
名为黄弋的年轻女子感慨道:“因为他是周道载啊,武圣周道载啊!”
赵煜突然轻声道:“背胛有负,足以荷载一洲之负,目光有棱,足以映一世之豪!”
——
玉屏关被誉为大赵天下第一雄关,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对于大赵北齐而言,都是如此。
也正是因为这道巧夺天工天然屏障,阻滞丝毫不掩饰狼子野心的北齐铁骑南下,得以获得上百年的相安无事,但双方都心知肚明,这场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两国交战无法避免,不死不休,除非有哪一方被灭国或者彻底打成对方藩属国,这场波及两国近方圆十万里的大战才能平息。
对于这场影响注定深远的两国交战,各方势力王朝都更倾向于大赵常氏最终会坐上除两百多年前一朝覆灭国祚崩碎的大仝余氏王朝之外史无前例的尊贵王座。
甚至有某些眼光深远的山上势力认为大赵的崛起,并非只是竹林剑仙要给自己的子孙后代留下一座乘凉大树。更重要的是大仝余氏王朝的覆灭,虽说一国气运尽归竹林,但亦是杀鸡取卵的赔本买卖,未来如果没有一座足够强盛的王朝崛起作为代替,恐怕那些积攒的盈余,也会在未来的岁月中消磨殆尽。
只是北海竹林出现一个胆大包天的巨盗林冕,一朝回到中古前的惨淡岁月。
大赵皇室有苦自知,北齐虽说数百年来都不曾获得‘王朝’后缀,但更多的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所致。北齐文运不济,但武运之昌隆堪称冠绝一洲。视伦理纲常为狗屎日日沉溺酒色的历代北齐皇帝,并非是那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无道昏君,个个狼子野心到令人发指,并非传言那般是头胡乱撕咬的疯狗,而是一头对大赵富庶沃土垂涎到极致的饿狼。
这些年北齐国习武之风更甚往昔,毫不避讳地大张旗鼓向外扩张,西北双线全线推进,以战养战,已经接连攻破两国京城,国祚崩断。如今堪称举国皆兵的北齐在经历数年的养精蓄锐,摩拳擦掌,兵强马壮不说,更涌现出一大拨百年难遇的将帅之才,连灭数国非但没有导致外强中干,反而国力尤有抬高。
就算是死敌大赵也不得不承认,即便从未放下对北齐的戒心,但百余年来境内从来没有爆发可动摇国祚江山的战事,亦如一把双刃剑,利弊皆有之,大赵常氏皇帝的居安思危,终归是不如北齐高氏皇帝的以战养战手段高明。
大赵向来推崇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京都距离北境就只有两千余里,在更南边还有一座陪都与北边朝廷遥相呼应,震慑包括滇国在内的十余藩属国。
北齐也是差不多的光景,只是两国一南一北,就造就了如今略显尴尬的格局,北齐攻破玉屏关,后面两千余里几乎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地带,而倘若大赵铁了心要将这位恶邻给彻底亡国,踏碎玉屏关之后,仍要深入北齐腹地,才能看到帝都城墙。
所以北齐朝廷有恃无恐,大赵却传出即将迁都南北朝廷互换的流言蜚语。
玉屏关双峰遥遥对峙,各自被双方军镇牢牢把控,双峰之间便是一条巨大裂谷,长达六十里,最宽处足有三百余丈,最窄处只有十余丈,崖壁上是被人为开凿出的走马道。
玉屏关天然隔绝兵法兵书,更不会允许靠出奇招险招制胜的画面出现,唯有死战,就好似一座屠宰场,不吞下七八万条人命,决不罢休。
这也是大赵北齐没有大动干戈保持数百年的相安无事的掣肘所在。
故而这座巨大裂谷又被称为‘将军墓’,因为在这里,什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都是狗屎,唯有拿血淋淋的人命才能堆积出胜利的号角。在将这座玉屏关完全掌握在手中之后,才有资格谈接下来的深谋远虑指挥若定。
当年也正是在这座将军墓,有一柄仙剑悬停在此一甲子之久,为大赵常氏争取喘息时机,彻底站稳脚跟。
玉屏关之战,会为这场几乎要投入举国兵力大战拉开序幕,同样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无论哪方将玉屏关彻底握在手中,就将掌握战争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玉屏关南北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地带,再无险可依无关可守,很难形成有效的阻击。
大赵二十万浮屠铁甲军倾巢出动,北齐二十二万虎狼骑虎视眈眈,只要能拿下玉屏关,哪怕拼光最后一兵一卒,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之后,都会是以战养战徐徐图之的不谋而合。
与此同时,两国水师亦在襄江遥遥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北齐高氏占据居高临下的天时地利,大赵则是凭借漕运昌盛打造出远胜北齐方面的水师舰队,消弭那点被动劣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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