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棍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厨房那边就响起接连不断的锅碗瓢盆碰撞声,之后更是肚子里冒坏水,捡了只大瓷碗,当作更锣在院子里敲敲打打瞎吆喝,瞬间就将清晨的静谧给打破。
让人扰了清梦的黄钟吕怒骂不已。
恰逢武浅跟小梦归来,反正已经被吵醒,崔流川也就没什么可埋怨的,不过心底里是真觉得青娘掌柜的没打死这条黑炭小木棍,可见青娘养气功夫之登峰造极。
小木棍熬了一大锅瘦肉粥,不得不佩服小木棍小小年纪厨艺就如此炉火纯青,简直能跟青娘的养气功夫不分伯仲,一锅瘦肉粥都能让人食指大动,连武浅都说想尝尝。
崔流川不愿暴露他身上带着两只鬼,只得跟小木棍说自己饭量大,足足要了三碗,就只要了一双筷子。
当时小木棍脸色就不对了,“三碗,咋不撑死你?”
结果他自己就喝了四碗。
崔流川蹲在地面上端碗喝粥,小梦蹲在炕上动作如出一辙,一张小脸都快埋进碗里,武浅坐在桌前,有些幸灾乐祸,就她自己有筷子。
好说歹说终于将武大小姐打发进瓷瓶里。
崔流川推开房门,快步走到院子里,发现青娘掌柜的跟手持长枪的黄钟吕已经并肩站在那里。
地面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
小木棍从大堂那边跑到院子里,一脸惊恐道:“掌柜的不好了,官兵来了!”
青娘望向崔流川,平静道:“走马镇地形复杂,一时半会儿还冲不到这里来。我们两个会死守在这里,事后也不会将林公子供出去,但青娘有个不情之请。”
青娘视线偏移,看向神色慌张的小木棍,“带小木棍走。”
小木棍愣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咬牙颤声道:“我不走!”
黄钟吕手持长枪,洒然一笑,看来自己的好运是真走到头了。
青娘走到耍无赖的小木棍跟前,蹲下身伸手抚摸小木棍黝黑脸庞,柔声道:“林昆乖,跟林公子走!”
小木棍嘴唇颤抖,瞬间泪水决堤,自从姓黄的给自己取了小木棍这么个绰号,掌柜的就没再叫过他林昆,他声泪俱下道:“不走,要走一起走。”
青娘动作轻柔将小木棍脑袋揽入怀中,手掌作刀,敲在后颈上,小木棍平静地倒在她怀中,抱起不过六七十斤重的黝黑少年,青娘轻声笑道:“可能要劳烦林公子走一趟西晋旧地了,去轻柔山南麓找一个叫公孙玲珑的人。”
黄钟吕讶异道:“西晋兵部尚书公孙玲珑,不是传言那位公孙尚书已经为国捐躯,怎么还活着?难不成小木棍是西晋皇子,青娘你是西晋皇宫侍女?”
青娘轻声笑道:“我是西晋皇宫女官不假,但小木棍不是小皇子,只是我在半路上捡来的孩子。”
崔流川接过泪痕未干的小木棍,沉声道:“可以!”
然后头也不回越过低矮墙头离去。
黄钟吕咧嘴笑道:“看来今天咱俩要做一对苦命鸳鸯了。”
青娘依旧脸色平静,“还不是被你害的。不过也没关系,西晋皇宫的亡灵,早在城门失守的那天,就应该一个不剩死绝了!”
黄钟吕纳闷道:“不问问我还有什么压箱底本事没使出来?青娘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最喜欢狡兔三窟,跟你都不太掏心掏肺,先前宰掉斛律安冉用去一窟,这不还有两窟呢嘛!”
青娘讥笑道:“都半死不活的人了,还死鸭子嘴硬?”
黄钟吕摸了摸鼻子,又问道:“小木棍真不是西晋不知去向的小皇子?”
青娘冷笑道:“怎么,想戴罪立功?”
黄钟吕急眼道:“把我黄钟吕当什么人了。”
青娘不置可否。
黄钟吕突然说道:“咱们就在这里等死,不跑上那么一跑?客栈附近的街道狭窄逼仄,最多也就能供一马前行,想要彻底将客栈包围还要一段时间,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抢两匹马。”
青娘平静道:“不用,我想等死!而且你以为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找到这里来,会没有后手准备?最多也就容忍一个无关紧要的客栈伙计活命。”
黄钟吕喟叹一声,愁得不行!
自己是眼中钉,窝藏自己的青娘也是肉中刺,除了坦然赴死,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可他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救上那么一救。
灵芝那小子也真是,好歹也算患难与共了,就不能讲点江湖道义?
一想到这个,他就有些懊恼自己多情又重情的倒灶性子,就是狠不下心来把青娘还有轻柔山南麓那边西晋流民给供出去,不然不得有大把高官厚禄锦绣荣华等着自己?
就是心太软!
——
按照粘杆处谍子的秘报,三百重甲铁骑鱼贯涌入龙蛇混杂的走马镇,穿过一条相对宽阔的主道后便齐齐翻身下马。
走马镇名字中虽有个马字,但因为属于地形地势复杂的三不管地带,慈州灵州官府都选择性对这座鱼龙混杂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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