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俊美的男子,可惜长相俊美的人往往不长命。”杨月看着图片上的男人,目光里带着一丝的嘲讽,雾蒙蒙的白雪像是她眼睛里永远不会停息的风暴。
江小涛在酒吧里纵情歌唱的时候当然不会注意到有一个打着墨绿色领结的男性酒保在暗中观察着他们,那时候他喝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满脑子盛着像浆糊一样的东西,他那个时候在想念林月馨。酒保的托盘看似无意的略过三人的侧脸。
他闪亮的领结就在离开他们三人视线的那一瞬间,黄蕾抬头了,她天生强大的直觉能力告诉他,有人在暗地里观察着他们。就在那一刻,那个倒霉的酒保被锁定了,三分钟以后黄蕾和王浩哲给他换上正常的衣服,搀扶着他堂堂正正的走出了那间夜总会。
那时候江小涛也趴在他旁边稀里糊涂的念叨,他被黄蕾和王浩哲扔到了保时捷的后备箱,他的太阳穴中间插入一根长达八厘米的金属笔芯,在被杀掉之前,他传达的这个图片到了杨月的手里。
于是黄蕾的诡笑就在这里被定格,她手托着高脚杯,小拇指却是以一种常人不可想象的弧度弯曲着。这是她杀人之前的讯号,当然看过她这个手势的人一般都死掉了。就在那个倒霉的酒保被杀掉之后的十分钟里,杨月的手机里出现了这么一条短信。
“手下的探子衣品很差,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主子的影响,他的手机就没收了,你最好祈祷他没有在手机里储存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还有,你会被杀死。”最后一句威胁性质的话是用英文打出来的,就好像是生化危机的最终章里面的言语。
这当然是黄蕾的所作所为,三个身份保密的猎人居然被人监视了,那么对方只有死路一条,这也是他们的基础课程之一,所以在幕后监视着他们的人,也终将被清理掉。
杨月看着照片里画风迥异的三人,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打火机,微笑了一下,将照片的边缘贴近火苗,的确是一群很棒的人,可是这样一群很棒的人偏偏和她站在了对立面。
江小涛喝醉成鬼的样子也被拍摄者取了一个非常好的角度,好像是积攒了上千年的孤独啊,她好像能够从这个男孩的眼睛里看到这些。
杨月不知道父亲让她收集这些人的资料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吸引了自己家族的注意力,总不过又是一群新鲜的倒霉鬼吧。
她有一个很私人的房间,那个房间里摆放了几十个木制的骨灰盒,本来这些人的尸体将会被私下处理之后,撒向荒交野外。
但是他私自回收了这些人的骨灰,把他们安葬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是一个阳光晴好的日子,她会走进去跟他们说说话。
其实杨月摆脱了日常严谨刻薄的外表之后,内心是一个挺柔软的人,柔软而且孤独,就像是一个闷闷的死小孩,她时不时的走进这个房间里跟那些骨灰盒们讲话,他想只有死人才会有时间听她说这些无聊的内容。
并且她时刻期待着有一天早晨她醒来。自己也变成了他们的一员,当然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是她房间里面那些生命每一条都是她的杰作。
这是他们生物集团里失败了的实验品,实验品将会被人为的销毁之后,剩下的无机质回归自然。她总是觉得落叶就是要归根的,可是这些人的故乡,她不知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根到底在哪里。
他们生前可能是白领,可能是扫大街的,也有可能是一个癌症病人,但是他们有一天失去了自己的身份,统一被打上了实验者的标签,像小白鼠一样,终日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面注射抗毒素。
当然注射抗毒素是运气好的,运气不好的会直接被接种上蛊毒,然后被当做提取血清的活物。
就像是第一代牛痘血清的提取,他们被不断的加大剂量注射进一些哺乳类动物的身体内,然后他们被感染上病毒之后,得到的豆浆,作为血清注入到另外的实验体内。其实是有些恶心的,以至于每次这种实验她都只负责注射部分,后来的血清提取,她从来并不参与。
他们的家族不在乎钱财,而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各种各样因为钱而劳苦奔波的人,他们不愿意自我奋斗,而愿意一夜暴富,所以他们把自己交给了集团。
集团也赋予了他们足够可观,可能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他们把这些钱给了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的家人,给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就走进这个在杨月看来有些像辛德勒集中营的地方。用父亲的话来讲,这是你情我愿,怪不了谁。
真的不会被怪罪么?那么上帝耶和华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呢?像他们这种人死后绝对是会被打进无间地狱的,上天堂不属于他们的路,当然杨月知道这一点,她只是希望上帝能够知道他其实是被迫做坏事的。到时候她希望上帝老人家可以从轻发落她。
那么照片里的这些人呢,他们又是为什么会被家族注意到?当然凭她多年的直觉可以感受到这三个人绝对不是可以像别人一样被他们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无所谓,反正又不是给自己做事,走过场而已。她的一生都像是一场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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