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他待到了那条路上,渐行渐远。
那人操着嘶哑难听的声调,额上挂着颗紫黄金,里头错杂的颜色几乎要将他生生转晕,长发如瀑,红衣胜血,面容姣好,但就是这般长相,却绝不会让人把他往天仙上去料想。
他给了他两样东西,这么说,他也是其中之人?
硝华决定试试。这个上头的黑衣人拖沓许久,或许就是想让他们给出一个合理的闯入理由,蠢得下属才会妄自杀人灭口,真正聪明的会分清哪一方是他们的盟友。
他举起手,硝华感觉他手将将离开刚刚放置的地方的时候,对面的眼神就像投掷了枚暗器,能生生地滑断手臂,再速度不减地破胸穿肠而过。
硝华很想停住,甚至想着刚刚就死去也比这般的煎熬好上许多倍。毕竟自己在赌,只有一点把握,剩下全都是失败。他这是在亲手拉起了砍头的铡刀。
他顶着满头大汗,四指并拢,虎口张开,将大拇指横着放置,他将两只手大拇指于大拇指紧贴着,食指间和食指间紧贴着,并拢在一处成了一个三角状,再裂开。
一旁的窕窕看得都有些呆滞,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地出手,只敢在一旁静观局势,不过扪心自问,她估计最后也帮不上什么手。
令她瞠目结舌的是,束缚住悦然的那个黑衣人竟主动放下了兵刃,很是警惕地看了自己和一旁裂了三角状就不敢动弹的硝华一眼,缓缓后退,如烟雾一般消散于半空之中。
窕窕没有暗自庆幸地缓下一口气,反而更加警惕地查看四周,眼角的余光向下头那个黑衣人看去。
硝华看起来也是被吓怕了,不过还是硬撑着大口大口地喘息,他对窕窕说道:“没事了,他们两个都走了。”
窕窕才更放下心来些,虽是用着狐疑的目光,到底是对着硝华道了句谢。
倒是悦然,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点点凸凸的不平,倒也没什么粘稠的感觉,他把手拿下来瞧了瞧,再把眼睛投在硝华和窕窕身上瞧了瞧,半张着嘴巴呆愣愣地说道:“我还没死啊?”
硝华本是无力地瘫软着身子的模样,听到悦然这般说了一句,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狠劲,站起身子来冲到了悦然面前,揪着他的后领子就将他提溜了起来,就像提一只畜生一般的简单。
他怒道:“你凡事做了讲点心好不好,你凡事思量思量自己旁边的人好不好!你犯傻冲着去送死,这是你的错,错了自己去承担,凭什么搭上了旁人的命,那你的愚蠢让我们来买单!”又是一甩手,把悦然丢在了微倾的屋檐上,用劲儿从嘴角憋出了四个字,“愚蠢之极!”
窕窕这次没有插手,眼神也是冷冷地瞧着悦然。嘴里虽没说一字,但正是这种沉默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悦然瘫倒着抬头,冷哼了一声,用着几乎是不屑的说道:“你算是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来命令我?”
硝华亦是冷笑道:“我是什么东西?我是什么东西轮不到你来说道,起码我有能力把你从刀口下救出来,而你却只能动也不动地在原处瑟瑟发抖。资格,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两人是什么人,你是君王么,你是君王那又如何,没了傲视天下的权利你就只能安安分分地当一只牵线木偶,走到哪儿都得受制于人!”
悦然听惯了这种言论,事实上他也不过是别人手下牵着的傀儡,虽是戳到了心口上,既是实话也只能认了。他刚刚逞能的嘴硬了一番,此时知错也不敢再硬下态度。不过反倒是关注点向来与别人不同,比如现在,他就错愕地问道:“刚刚那两人是什么人,我,我当真不知道。”
硝华接着笑,眼角上挑得很是嘲讽:“呵,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刚刚的对手是谁么?我当真是高估了你啊,还拿你和君王比较,你这般,你这般蠢死算了!”
悦然脸上茫然更甚,眼神都不敢去直视硝华的嘲讽,只能一叠声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委屈的像个孩子。
这委屈当真不像是装出来的,有点自觉了自己拖拉了后退的委屈,有些愧对着队伍中友伴信任的内疚,还有一堆的,不知道想要知道的迫切。
孩子一般的神情,当真是让人无法彻底狠心。
硝华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有些恍悟,他蹙着眉问道:“你,多大了。”
悦然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询问,倒也低下头回道:“十四。”
回答了这个问题后,他自己竟也有些恍惚。
十四岁,才不过是十四岁。他经历了养父母惨死,经历了迎入王庭,经历了政变,经历了驾崩也经历了登基,他经历了血煞气,经历了秘境迷,经历了怪物横行城中,往后还要经历很多很多。
悦然忽然很是害怕,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背负着很多东西,被强加在了自己的肩上。而一个又一个的谜题,也像是被他吸引着,迫不及待地带着血腥和死亡蜂拥而来。
硝华的一声叹惊醒了他,硝华对他说道:“你起来,站起来跺跺脚,便不会麻了。”
悦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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