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看上了我的夫君,做小伏低,商量着与我共做平妻。
我不应允,她红着眼尾说道:「是我不好,可我也如山雀一般爱极了将军。」
看她这般模样,我想起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他是个教书先生,生得高高瘦瘦,总殷切地看着我:「山雀,做我的娘子好不好?」
见我淘气又不服管教,竟气得将脸埋在被窝里大哭起来,好容易哄好,便红着眼尾求我别丢他一人孤孤单单。
我欣然应允。
可我还是离了他,选择做这将军之妻。
1
我叫山雀,我要寻一人,他叫风止。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我娘没的那日。
永和十二年,皇帝发布告,说是缺一味药引,若有人能献上必有重赏。
村里人集结人手,上山去寻仙草,阿爹也在其中,可进去了就没有再出来。
阿娘不信阿爹会舍得丢下我们,日日带我去山中徘徊,没找到阿爹,却遇上了吃人的精怪,阿娘也被这精怪咬死。
就在那精怪扑向我的那一瞬,我见到了他,他一副道士打扮,在精怪口中救下我。
他带我下山寻亲,可这几年收成不好,谁家也没有余粮养活我这个白吃饭的,七八个人争论个不休。
风止叹了口气:「以后就跟着我吧。」
我那时懵懂,只是扶靠在他肩上,糯糯地说了声「好」。
南来山高险,村里没人到过山顶,可穿过叠嶂迷雾却是另一番光景。
自此,我便住在了这里,他教我识字练武,修身养性。
我亦是将他视为唯一的亲人。
可有一日,他不告而别,下山而去。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却执拗地想要寻到他的踪迹,哪怕天涯海角。
我收拾了行囊准备下山,可洛坤却将他的秀水剑横在我的面前。
洛坤是风止的师兄,我要叫他一声师伯。
他说若我可以打败他便告诉我风止的去处,否则就老实地待在山上。
就是这一挡,拖住了我四年的时光。
当我把刀横在洛坤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叹了口气:「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人间险恶,哪里是你一个小女娃能走的路。」
人间险恶,可人间有风止。
洛坤要我去凉州,说只要我走到凉州,早晚会在那里遇见风止。
他说风止下山之后应当是换了姓名,不再叫作风止,叫我莫要声张,漏了风止的名字,坏了他的事情。
洛坤凤眸狭长,漆黑的眸子好似深潭,即便是相处了九年的时光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我知他精通术数,能请仙扶鸾,问卜揲蓍,知晓趋吉避凶之理。
我想着,听他的准是没错。
可就在我准备下山的时候他却叫住了我,向来没有什么情绪的脸出现了一丝动容:「山雀,若是可以,便一直留在凉州。」
我歪头看他,不知他说的是何意思,他身姿颀长,光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张脸,又微微地转身,叹了口气:「也是白说,走吧。」
2
走近边关,入眼的是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边境动乱,时常有小股胡人入境抢掠物资。
此时我正碰上二十几个胡人刚洗劫完一个商队,鲜血已染红了黄土。
我背着行囊,默默地走到了他们前面。
这一路上,我遇见很多人,曾经给我一箪食的婆婆说,她的儿子为了抗击胡人,战死沙场。
给我指路的老叟说他的儿子儿媳都被进村抢掠的胡人杀死。
我虽是个不灵光的,可我却知道,他们在作恶。
我拔出了我的刀。
可是,他们人多,还都在马上,我还是受了伤。
望着满地的尸身,我撕下一块布,缠绕在身上,止住了血。
我不能停下我的脚步,我还是要去凉州,还是要去找风止。
走到一处老树下,我却没了力气。
我想着应当再撑一撑,刚一起身,却又瘫软在地上。
迷迷糊糊间,恍惚感觉到有个人在拍着我的脸颊。
「醒醒,醒醒......」
3
入眼的房间简朴整洁,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趴在床边,我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周围。
我在哪里?
起身的动作惊动了小童,他揉揉眼睛,睡眼朦胧:「你醒了啊。」
迷迷糊糊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要趴倒再睡。
刚一趴倒,又弹了起来,十分惊喜:「你醒了呀!」
紧接着就向外跑去,许是腿麻了,还跌了一跤:「先生,先生,她醒了!她醒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眉目俊秀的清瘦青年便走了进来,他语气轻和:「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只是不知所谓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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