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华若昙从头发中挑出一缕白发,“你看,我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白头发,再加上我自己也知道,身体虚弱的很,当初找医师看的时候,甚至都不觉得我能活到二十岁,但好在老天垂怜,让我熬到了这个岁数,不过我也知道自己想要再活长一点很难,所以希望尽量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完,然后不留遗憾的死去。”
“难道华大哥你就不想试着去求医吗?”
只要是病,总还是有治愈的机会的,程萧看华若昙的精神面貌,也不像是会去寻死的人。
“找了啊,”华若昙手中捻着那缕白发,“麒国的名医都被我找了个遍,哪个不是摇头叹气,让我另寻高明,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高明。”
“那华大哥就没想过在麒国之外寻找吗?”
“麒国之外?比如说道境或者浩然境之类的地方吗?”华若昙摇摇头,“我这副身子,能够在茯神县活动都以及算是老天爷肯愿意让我多活些岁数了,长途旅行的疲累我可不敢尝试会不会让我早日归西。”
有些事情,并非没有机会,但是自身却没有条件能够得到这些机会,眼见机会从眼前流逝,很多人都是这样,华若昙亦如是。
天命终究是无法改变的壁垒,如同命运一般是自己始终要面对的东西。
但究竟是窝窝囊囊地逃避,最终不可避免的正面对上,然后不情不愿的接受,还是要坦然面对一切,就要看自身的想法了。
华若昙很明显是后一种。
在明知自己时日不多后,还能够如此和人谈笑的人,不只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有一种超脱死亡的勇气。
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这样的,但是华若昙却可以,这或许就是他能够在江湖上如此受人尊重,哪怕是在百酿会上,也有不少的人曾受过他恩惠的原因吧。
“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也舒坦不少,”华若昙站起身,“接下来我可是还要享受这百酿会的大好时光,便不陪你聊了,说不定这还是我最后一次参加呢,可不能错过多认识几个人的大好机会。”
说完后,华若昙朝程萧笑笑,随后走向了另一桌。
他直接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加入了谈论的众人之间,大声谈笑。
华若昙说话间的神色,完全不会有人认为他已经命不久矣。
程萧看了很久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已经知天命的人,还能如此谈笑,不管是再情深意切的安慰都是显得那么无力,而且程萧与华若昙相识的时间实在是过于短暂,所以程萧也不太好说什么。
也罢,人各有天命,纠结这个问题,并不能为现在带来什么帮助。
程萧手指一弹,再度使用术法。
这一回,程萧就不再像之前那样,同时观察数百个人了,虽然他可以做到,但是没有必要。
经过和华若昙的交谈,程萧也明白了在百酿会上该如何更有效率的寻找可疑之人。
参加百酿会的多为酿酒之人,他们参加百酿会除了争夺冠军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和其他同行交流心得。
这一点,只要是参加百酿会的酿酒之人都会是如此。
换而言之,不这样做的,都值得怀疑。
所以现在程萧接受着术法传回的信息,将所有正在讨论酿酒心得的人都给排除,这一下就将程萧需要观察的目标减少到十个人。
现在,程萧只需要重点观察这十个人就可以了。
不过不巧的是,这十个人坐的太过于分散,程萧也没有办法一次性就判明所有人的身份,只能一个一个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比一口气观察数百个人来说要好得多了。
程萧也从酒桌上离开,转而寻找那十个人中的一个,这一位离他最近,所以程萧决定先从这个人开始。
......
百酿会的现场是如此的喧闹,到处皆是人声鼎沸。
参加者的讨论声实在是太大了,而人数又如此的多,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竟然变成了一种和谐的韵律。
而这种韵律的最中心,是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白发女人。
她身后背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棍状物体,然后用灰布包裹住,显得很不起眼。
但是她长得却是如此的显眼,在百酿会里,她的容貌很是出众,如同银月般的长发间,一朵不知名的小花插在其中,如同瓷器般白皙的瓜子脸上,一双柳叶眉低垂下来,带起一丝慵懒的风情,琼鼻之下,是一双朱唇。
这个女人如同白玉般的芊芊手掌间,一个酒杯被她握在手里,随后朱唇轻启,酒液流入喉中。
然后。
“咳咳咳!这什么玩意呛死我了!”
以这个女人的容貌,说出这种话,违和感不是一般的大。
程萧走上前,“朋友,饮酒还需适度啊。”
“你谁啊?”女人一翻白眼,“小公子,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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