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
唐冕是一个非常喜欢思考的人,他刚学会认字的时候就开始编写一本书,里面满满的都是食材。他把自己认识的所有食材都记进了这本书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那本书已经成了一“套”书了。他在里面仔细记录了几千种能下锅的东西,每种东西的性状、味道、做法、禁忌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形成了极为可观的文本。在青石山的厨房旁有一个专门的小房间,三面墙都是书架,堆满了他写的书。
这些东西,在他死后成了他的弟子们争夺的焦点,所有的弟子都把这个当成他最重要的遗产。
吃完早饭才是做正经事的时候。唐冕吩咐赵二斗带着两个师弟去粮库把黑米、莲子、枸杞、黑豆、花生、红豆、薏仁、大米、荞麦、燕麦、红芸豆、黑糖等拿出来,去做杂粮粥,又问厨子道:“你们会做包子馒头吗?”
厨子们都说会。唐冕点点头道:“那你们去把我之前采买来的牛肉和牛板油拿出来。”
唐冕叫李三石过来:“你带着剑了吗?”
李三石道:“带着了。”
“我记得你家里挺有钱的,当初你上山的时候家里人花了大价钱给你找名师打了一口好剑……”
“师兄,你别说垫脚的话,直接说肉戏吧。”
“既然有好剑,当然是要去剁牛肉了。去吧,把牛肉剁成馅儿。”
“师兄,我这是宝剑,用来斩妖除魔的……”
“斩妖除魔就不用吃饭了?”
“话不是这么说……就是拿着宝剑剁馅儿,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高顺道:“师兄你知足吧,以前二师兄还让我拿宝刀去砍柴来着……”
李三石马上撅着屁股跑去剁馅儿了。
天亮的时候,厨房的香气已经飘得满山都是了,早起的弟子已经在厨房外贼头贼脑地偷看。人越聚越多,唐冕皱着眉出门道:“都去饭堂等着,我们不会在这里发早饭的。”众人一哄而散。
从其它山头来的弟子也到了,一下子饭堂挤了二百多人。这饭堂平时只有申首峰的一百弟子在用,这一下显得极为狭小。弟子们领了碗,都眼巴巴地盯着厨房通道的门。
唐冕并不着急,他在指点厨子们包包子,厨子们的手艺并不好——至少他认为不好。包子馅儿是用牛油敖过的牛肉,再加入萝卜、大葱、鸡蛋,非常油。他一直看到厨子们包好上锅蒸才离开,又去指导别人做面条。
在众多弟子热烈的目光中,厨房通道的门终于开了,唐冕带着师弟们抬着几口大锅出来了,分别是粥、馒头、面条,还有一锅卤牛肉。众人一哄而上,唐冕吩咐把东西放下,头也不回地带着人走了。后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哄抢声。
那一年的比赛给众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但能回忆起打斗细节的并不多,多少年后,大家说起那一年的比赛都会众口一词地说:“那一年的饭真好吃!”
唐冕带着人回到后厨,便伸手去揭最后一个蒸锅的盖子,看了一眼后道:“可以出锅了。大师兄,你去叫一下师父。”那是他们给自己安排的小灶,用的是最好的料、最麻烦的手法做的。
牛道人提着鼻子过来了。他看了一眼东西道:“不错。”然后吩咐道:“先给几个师伯师叔送一份去。”
唐冕心下反感道:“送他们房里?”
牛道人道:“对。”他拉过唐冕,小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
唐冕皱着眉道:“为什么他们不能来这里吃,非得要我们送过去?”
牛道人道:“唐冕,你要习惯。你一直在青石山,没见过这些东西。我从来不搞这种高高在上的一套,但这里不是青石山,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唐冕道:“我从来没有给你眼巴巴的送饭去,你要是架子这么大我可真不爱伺候。”
牛道人道:“谁说不是呢。但这个世界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大一点儿。在这里,要讲究长幼尊卑,最好的东西,要给最大的交椅。”
唐冕眼睛紧盯着牛道人不说话。
牛道人叹了口气:“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其实今天你已经做错了。你看你做的这些东西,虽然自己开了小灶,但毕竟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外面那几百人吃什么,我们也吃什么。但是今天中午开始,你不能都一起做了,你得另外做一些他们没有的。哪怕你给他们喂猪食,也得给那几个老不死做龙肝凤髓。”
唐冕说道:“怪不得你不想接这个活儿。”
牛道人笑道:“你看,这不是不许比赛的问题,也不是被人看不起的问题,这是个伺候人的问题。”
唐冕也笑了:“你心里也很不乐意做这样的事吧?”
牛道人点点头:“我们毕竟还是他们的下级晚辈,有些事情……不做不行。行了,当孙子也只是一两个月的事,忍一忍。”
唐冕点点头:“我知道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会做好的。”
清晨,早饭过后,人们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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