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南达抠雷(这是什么)?”
“答赖答(谁干的)?”
每一个喝过了酒的人都不甘地捂着脖子,挣扎着倾诉自己的恐惧和迷惘,却都没有躲过死神的召唤,渐渐地,软在了地上,只有嘴里不断溢出的唾液能证明前一刻,他们也曾是活着的。
山田是喝得最多的,自然也就是最先去见他所描绘的那个什么暗夜大神的人,没想到小小驿站中唯一令他看得上眼的这些佳酿竟然成了他和他手下的催命符。一个人临死之前究竟会想些什么呢?这个问题,在从前他手拿屠刀面对那些无力挣扎的明人百姓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可是,这次轮到他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了,他的头脑中却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只有无解和不甘,因为他清楚地看到自己身边坐着的山野一郎没有喝酒,也没有任何不适应的表现。“南代!南代?南代,南代。南代(为什么)……”他拼了命地想扼住自己的食道,可是酒水早已流进了体内,剧烈的疼痛好像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毒蛇,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身体,先是下肢,然后是小腹,腰部,胸口,渐渐地上肢也没有办法控制了。终于,他死掉了,死得透透的,再没有任何回生的希望,就好像他从前所杀害过的那些生命一样,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山野一郎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惊诧到最后慢慢变成了惊恐,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要让山田受到教育的决定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倚*。他不过是一颗寄生在大树上的冬青,年岁和曾经留下的巨大阴影早已让他不再拥有令人臣服的气质,所以他才会一直竭尽心力的辅佐好大喜功的山田。可是,现在,他寄生着的大树倒下了,那么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一个新的甘愿被自己寄生的宿主么,还是灭亡?为什么,为什么要在酒里下毒,难道故意想要留自己一命么?可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推翻了,因为举目望去,所有喝了酒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坐在宴席之上,这显然不是一个夺权的毒杀,而是……山野一郎的思绪被山田耗尽生命之力的最后一抓打断了。看着自己这个学生临死也不肯瞑目的不甘之举,山野感觉到了一种深度的难过和无力,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帮扶和照顾竟然还是让他成为了山田第一个怀疑的对象。这么多年了,虽然每一刻都能保持冷静,但是不断积累的成功也带给他了许多的骄傲和自豪,可是这一刻,他又感觉到了曾经落魄到无人问津的孤独和寂落,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没有一个对自己有着感情而不是目的的人,这难道还不够可悲么?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翻滚,抽搐,最后失去了气力,不再有任何能表明活着的现象,板冈的头一下子就炸开了。天哪,自己干了什么,眼前这个说要帮助自己完成梦想的人简直是个魔鬼。
“你为什么没有喝酒?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
身边的两个人也先后离开了人世,他们最后的反应都是面目狰狞如从地狱中涌出的怪兽一般质问着板冈,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地向佟哲发出了质问:“佟哲,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知道你认为我很笨,但我不是白痴,你说你是来帮助我的,那你为什么要毒杀我的同胞,他们没有伤害过你,南代,南代欧码爱啦(你为什么,为什么啊)!”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用汉语已经跟不上他思维的速度,也不管佟哲能否听懂,他直接用上了日语。
看着越来越激动,正要起身向自己冲来的钢板牙,佟哲站起身来,一脚直踹,紧接着,走过去对着小鬼子“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完之后,他站起身来,眼神冷冽地盯着这个还想要起身拼命的日本人。
板冈并没有因为被打而屈服,但是这也让他认识到自己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对眼前的魔鬼产生任何威胁,他只有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对方心中的罪恶,然后用自己正义的眼神将对方的心灵狠狠地击溃。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双犹如钢刀般犀利的眼睛,那双眸中射出的光芒就好像绝世刀客劈出的烈烈刀气,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掺杂,只有浓浓戾气和让人不敢与之对敌的压迫感。面对如此冰冷的眼神,他仍然不肯退却,尽管已经不可能达到逼视对方的目的,他还是倔强地迎着那渗出丝丝杀气的目光,好像一个顶着寒风暴雪艰难前进的苦行僧,虔诚而执着地相信着自己的正义。板冈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什么一个瞬间毒杀了二百多条鲜活生命的人可以心中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同时他还可以拥有这么充满杀气却又不会让人感觉到邪恶的眼神。他要用自己的声音去质问,哪怕会付出生命。
佟哲被板冈的质问激怒了,他一时间忘记了老茅头的叮嘱,散去了脸上的内功,释放出了强烈的杀机。可是,看到板冈在自己满含杀意的目光下,竟然还能维持对视,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欣赏。看来,这个小鬼子的确有着一颗比较单纯的心,之前的表现也没有跟自己耍什么滑头。要知道,想当初在庐山的时候,只要放出这种杀机,哪怕山间的猛虎也会吓得瑟瑟的发抖,根本不敢直视他的双眼,用老茅头的话说,这不是应该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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