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子城头青草暮,巴山重叠相逢处。
绵延千余里的大巴山,东端伸延至鄂西,与巫山相连;西接摩天岭;北以汉江谷地为界。内中地势复杂,峰高水秀,层峦叠嶂,气象万千。值四月正中,巴山之内草木繁盛,山花遍开,莺飞兔走,一派生机盎然之像。
便在这苍茫千里深山之中,落根着一座山村,约有三、四十户人家,因村民多出赵姓,因而得名赵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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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亢的鸡鸣声将山村初晨的宁静打破,新的一天开始了!
打了一个浅浅的哈欠,苏醒抬头看看窗外愈见明亮的天色,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夜读直至天明,身体已经略显倦意。
吹熄了桌案上那盏已经扑闪将灭的油灯,苏醒站起身,推开简陋的屋门,缓缓地走到了自己的木屋。
门外的晴空一碧如洗,不见半丝云朵,便宛如一整块晶莹剔透的巨大蓝色宝石。远处的群山绿隐葱翠,如薄纱般的云雾轻环萦绕,景色动人之极。
“苏先生早啊!”
一位老汉担着两桶水,正好自小木屋前经过,见着苏醒出来,立时笑着招呼了起来。
老汉虽然已年逾六旬,但鹤发童颜,声音洪亮,身体强健得尤如壮年男子一般,虽然肩担着两桶水,步履仍自轻快异常。
苏醒只是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应话。
“苏先生,看您的样子,莫不是又一宿没睡?”苏醒那淡然得近似冷漠的面色并未驱散老汉的热情。略作观察之后,他又语带关切地说道,“莫嫌老朽多话,先生常常这般通宵读书,怕是会亏欠了身子。”
“恩!”苏醒这时才轻应了一声,表情淡冷如前,没有一丝变化。不熟悉的人若是见了这幕情形,多半会以为苏醒目中无人,不识礼数。但相处日久,老汉早知“苏先生”只是生性如此,兼且寡言而已,心中其实并不存半分瞧不起人的意思。
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老汉停下了脚步,肩上的水担并没有放下,只是以左手扶着扁担,腾出右手,轻捋颔下的花白胡须,呵呵笑道,“苏先生,今日天还未亮时,阿山那孩子就上山去了,只说是要捉只山雉野兔给先生中午下菜。捣弄这些活什,这孩子最是拿手,肯定不会空手回来,回头让他收拾干净了,就给先生送过去。
虽说不是什么值钱之物,但毕竟也是这孩子一番心意,请先生无论怎样都要收下……”
说完这一番话,老汉或许怕对方推辞,也不待苏醒接上一两句话,便健步如飞担水离去。
约莫走出百余步远后,见身后没有传来苏醒的声音,老汉才算放下了心,缓下了步子来————说到苏先生,虽说他不大喜欢与人来往,而且终日不见笑颜,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好人。
便说在上个月里自家发生的那件惨祸,若不是有苏先生在,一家老小怕是离绝路已经不远了。这些天来,虽然有心感谢,但无奈家里实在困窘,也亏得孙子阿山在捉雉捕兔上颇有一手,三天两头便能捕上一两只山雉野兔,送给苏先生也算是一分心意。只是苏先生好几次都没肯收下,弄得一家人越发过意不去。
今日里特意招呼过后,想必苏先生应该不会再推辞了。想到这里,老汉咧嘴嘿嘿一笑,步子越发轻快了起来……
盯着老汉逐渐远去的身影看了片刻,苏醒收回了视线,稍稍舒展了一下手脚后,又回到自己的木屋内。
这座纯以木料制成的小屋,结构颇为简陋,屋外没有做任何修饰,屋内共分两间。外面的那间既是厨房,又是堆放各式杂物的地方,里面只有几件粗木家具,做工并不精致。有些是山民所赠,也有些是由苏醒自己制作而成。
里面那间,则勉强可以被称作寝室,里面除了简陋的床铺之外,倒是有一个做工不错的书架,架上整齐地摆放了不下百本线装书籍。这些书有新有旧,不少纸张甚至已经泛黄,略有残缺。不过怎么看来,这百来本书籍也与这个粗陋的房间感觉很不匹配。
简单洗漱后,也不更衣,苏醒便直接先去了屋后不远处的小土坡。距离并不遥远,百十来步的路程。
土坡的面积约有两、三亩,除了行脚的路径之外,其余地方皆是梯形的田地。这里是山民们特意为苏醒所开辟的,供他种植些瓜果蔬菜所用。
几亩地里,苏醒全部种上了芸薹菜(注:在我国古代,油菜称芸薹)。芸薹开花前能食用,菜籽中含油也高,可做榨油之用,而且种植简单,不需过多的照料,算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芸薹的花期本在二、三月,如今已经四月见中,本来早应是花残籽成。然而山里的气候水土异于平原地带,开花较迟,此刻却正是烂漫之时。菜苔顶端绽放着的明黄花瓣,在滴滴清晨朝露的衬托下,分外娇艳。花唇散发出的浓香,舒散在早晨清新的空气里,充溢了像芬芳馥郁醇酒一样的甜蜜、浓烈的气息,熏人欲醉。成千过万的芸薹花朵,铺垫出了满地黄金。
没有留连花丛美景,苏醒只是一路走到了土坡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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