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丝,细细密密地自夜空飘落,湿润了山石草木,也带来了浓浓的秋寒之意。
姑射山群峰之中的一处山洞
山洞并不甚大,深约一丈左右,洞内铺了一层浅浅的茅草,面南的洞口被树枝遮掩了起来。由于是北风雨,洞里边还能保持着干燥,减去了几分秋雨带来的寒意。
在山洞的内角,楚风华席地而坐,抱着自己的双膝,静静地看着坐在洞口闭目入睡的郑宇。洞内很暗,但习惯了之后,隐约还能看到对方脸庞的轮廓。那对秋水般的明眸中,交织着惊讶、疑惑、探索……
今天的经历,在她十几年的生命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甚至想都未曾想过。险被凌辱的遭遇,还是那一幕幕血腥凄惨的景象,都予她以极大的冲击。也亏得她性情还算冷静沉稳,若换作一般女儿家,怕是已经被吓得神智不清了。
但这一切,却还是比不上眼前的青年给她带来的震撼那么强烈。
从记事的时候起,楚风华便与郑宇相识了。两家人密切的往来,让她对这位似兄非兄的青年的一切都熟悉非常--------他的喜好、脾气、性格……当然也包括他对自家姐姐的那份感情。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发生,她现在应该称呼他“姐夫”了……没有想到,离家五年的游子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却显得那么陌生。也那么地令人惊讶……
就在今天,楚风华对郑宇的固有认知几乎完全被颠覆了---------那个喜武厌文的青年,居然能在诗会上赋出那般应景且有意境的诗篇,更得到摩诘先生的青睐。如果说这只是颠覆的开端,那随后发生的事情,才是让她震惊到了极点。
突厥人突如其来的凶残屠刀之下,不知有多少人成了荒野怨魂。但在郑宇手下,那些凶恶的豺狼却似乎成了土鸡瓦狗一般。
那四名试图侮辱她的突厥人如何被杀,她并没有能看到。但上了姑射山后,她却是以旁观者地身份。观看了一场以寡敌众、以弱击强的惊人之战。
一张弓,一壶箭。一柄刀。便是郑宇地所有凭仗。但就是以这么几样东西,他前后杀伤了不下十名突厥兵。崎岖地山路,在他脚下便宛如平地一般;山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似乎都能为他所用,成为阻敌伤敌的工具。@@
同样令楚风华吃惊不已,还有郑宇那始终平静如水的神情。无论是在被追赶,还是击杀那些突厥兵的时候。郑宇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乎做这些事就跟吃饭睡觉一般寻常。
这几年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令他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简直就像是换了完全不同地另外一个人似的。
洞外山风横扫呼啸,树林漫卷如涛,轰轰然嚎嚎然似有猛兽狼群齐声嘶吼一般。
凄厉的风啸引得楚风华心头一阵微颤,她不自觉地将娇躯向青年那边稍稍挪动了一些,籍此来让自己感觉安全些。
这时。似乎已陷入沉睡之中的郑宇突然坐起了身子。
以为自己的意图被察觉了,楚风华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也亏得是在黑暗中,并不虞被对方看到。
大半个时辰的浅睡,让郑宇恢复了不少精力。他的身体素质虽然远超常人,但背负着一个人在山岭间奔走了几个时辰,同时还得与数十名穷凶极恶地追兵周旋,体力的消耗相当惊人。
不过在入夜之前。郑宇根本得不到休息的机会。那些追兵“韧性”十足。虽然被杀伤了十余人,竟还是锲而不舍地紧追在后。很有一股不诛“此贼”便誓不罢休的劲头。
敌人中为首的那名虬髯大汉,似乎颇为擅长追踪之术,郑宇好几次设法摆脱追兵的努力都未能如愿。幸好入夜之后,深沉的夜色成了最好的掩护,而随之而来地这场秋雨,更是彻底掩去了两人所遗留地气息,这才得以暂时脱身。
探手到洞外接了些雨水抹在脸上,驱散了残余的睡意后,郑宇才转过头,对静坐在一旁地少女说道:“还没睡?”
“恩……”
“也累了一天了,睡会儿吧,我来守夜就行了。”
“谢谢郑世兄!”楚风华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有些睡不着。”
“饿了么?这里还有些山果,将就着吃吧……”郑宇从身旁摸出几个不大的野果,扔到了少女的跟前。$$
“谢谢郑世兄……”
这么几句简短的对话后,山洞里再次恢复了一片沉寂之中,惟有那山风呼啸之音在耳边萦绕。
不知为何,楚风华总觉得与郑宇之间的对话难以深入下去,似乎只能说这么些客套之辞。郑宇说话时口气一直都显得清清淡淡,而在平日里,一般都是她以这样的语调去应对那些世家子弟的纠缠。今天的情况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从下午出手相救,再到随后逃避追杀,这半天的时间里,两个几乎寸步不离的人所说的话,加起来居然不到一百句。
郑宇似乎根本就无意与她交谈,哪怕暂时脱离危险之后也是如此。如果说是因为两家之间恩怨的缘故,将她抛给那些凶残的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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