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楠的车队在京城街头缓缓前行。
众目睽睽,凌飞燕也不再坐在吕楠车上,她的伤也好了,骑在自己的桃花马上。
江雨晴随便骑了匹马,跟在镖队中。
她正在出神,白纱挡住了她的面庞,让人不知她的神情。
再过两个月她就满十八岁了。
寻常十八岁姑娘该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
在山上的日子里,春夏秋冬并无区别,前一天与后一天也没什么两样。
每天除了习武练功,再就是一些日常的打扫。
既然成了江湖人就要舍弃很多。
只是每当节日时,她总要站在山间眺望远处山脚下的小山村。
那里有欢声笑语,也有看起来琐碎却充实的生活。
可她只能望一望。
每当那时她都会想念在养父母身边的日子。那时她还是个孩子,无拘无束……
她总是忍不住掉泪,师兄就会在一旁安慰她。
师兄大她很多,就像她的亲哥哥一样。
后来,师兄下山了。
她更加孤单了。
以后再看着山下的小村子时,她还是难过,却已经没有泪水。
山脚下离自己那近,却又遥不可及。
她已经离尘世越来越远了……
一阵招呼声打断了江雨晴的思绪。
路人纷纷向吕楠打招呼。
——这不是吕公子吗。
——吕公子回来了。
——吕公子好啊。
吕楠不住向众人拱手还礼,点头致意。
“仲木,你知道大伙为什么跟你打招呼吗?一定是善堂没钱了。”凌飞燕笑着向吕楠道。
仲木是吕楠的字,从前稍有身份和学识的人都是既有字又有号的。
凌飞燕这句话是开玩笑,却勾起了江雨晴的疑问。
当吕楠要收留她时她就有些诧异。
吕楠是行商,难道他要自己一个姑娘家做伙计?
或者……吕楠有绣庄?
这些疑问她都没有说出口。
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沉默。
凌飞燕的话让她觉得吕楠绝不是简单的商人。
“善堂是什么?”江雨晴忍不住问道。
“善堂就是帮助人的地方。谁有难处可以到善堂寻求帮助。”凌飞燕道。
“天下还有这样的地方?”江雨晴诧异。
“没听说过吧?”凌飞燕道,“其实就是慈幼局和养济院。”
慈幼局是官府收养孤儿的地方,而养济院就是养老院。
慈幼局和养济院江雨晴是知道的,这两个地方都是官办的,任命的头头也是些如里长一样的杂职,而吕楠并不是官,怎么会管这些事呢?
“飞燕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江雨晴问。
凌飞燕虽然看起来像个小丫头一样无拘无束,其实比江雨晴大两岁还多,江雨晴自然是要叫声姐的。
“其实说来简单。前两年发大水,许多人逃难来到京城。顺天府的养济院和慈幼局管不了。官府来找吕伯伯帮忙,吕伯伯就施粥帮助灾民。后来大灾过了,许多人无家可归,仲木就向吕伯父要了几间铺子,开了善堂。那些人就留在善堂,平时做些手工,也算有个生计。”
“那……他们不成吕公子雇的伙计?”江雨晴不禁疑问。
“那可不一样。”赶车的程大业忍不住插嘴道,“他们一天无非做些杂活而已,可二少爷不但供他们吃住,还请私塾先生教小孩子读书。他们干的那点杂活连一顿早饭钱都不够呢。善堂能撑着都靠的二少爷往来经商的钱。哪有这样雇伙计的?”
听了程大业的话,江雨晴更糊涂了,她听说过的积德行善从来不是这样,没有人要穷人做事,只是白白赠衣送饭。
“江姑娘,你一定以为做善事只是出钱出物吧?”吕楠看出江雨晴的疑问,平静地问道。
江雨晴点点头道:“是啊。布施的人不都是这样?”
吕楠微微摇了摇头道:“其实不然。当年秦国大旱,百姓流离失所。有大臣提议秦王允许百姓进入秦王的上苑打猎充饥,被秦王拒绝。秦王认为这样等于良民和刁民一同受赏,赏罚不明,是亡国之道。秦王所做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说明一个道理,不劳而获遗害无穷。那些灾民本来已受天灾,如果再染上好勉恶劳的习惯,可就是**了。”
“我明白了。”江雨晴豁然开朗道,“吕公子,你可真是……真是了不起。”
一时间江雨晴竟不知道如何夸赞吕楠。
“姑娘过讲了。”吕楠说着,又陷入沉思。
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沉默起来,每当这时他眼中总是透出缕缕忧伤。
江雨晴越发觉得吕楠捉摸不透了。
吕家的大门是两扇对开的朱漆大门,远较一些乡下的土财主院子逊色,这实在不像京城大财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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