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阮府管家被阮老爷召入书房,然后整个阮府上下便灯火通明的忙碌起来,下人们准备了最好的马匹最豪华的车撵、侍女们侍候着阮老爷沐浴净身并且试了足足十来件锦袍方才选定了最满意的衣饰。
那一晚阮渐仁一直忙碌到天近黎明,然后才在与清河君把臂同游时引起的众人惊慕簇拥等一系列的遐想中朦胧睡去。
第二天的出行总的来说尚算得上愉快,虽然中间有几次柳含烟对阮渐仁毫不客气的抢白令这位阮大老爷着实领教了“清河君”脾气的暴烈与言行的乖张。
其中一次是在阮渐仁与柳含烟行走在新月河边的时候,崖边正值市集,人潮汹涌,清河君被一个莽撞的村夫碰了一下,脚下一滑、脚步微微踉跄,阮老爷见状,忙不叠的推出手臂,环住身边的人儿,做护花使者状。
柳含烟却猛的将他向身侧重重一推,紧锁的双眉带着厌弃的神情:“谁让你站过来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必须跟在我的三步之外,听到了吗?你有什么姿格这样贴近我,把你的双手拿开,别沾污了我的衣裳!”
阮渐仁喃喃的收回双臂,战战兢兢的答道:“我是怕那莽汉冲撞了清河君,怕那村夫脏了清河群伯衣裳。”
柳含烟向那已远去的村夫的背影望了望,轻蔑的扯动凉薄的唇角:“你觉得那村夫脏吗?我倒觉得他比你干净许多!”
正当阮渐仁满面尴尬、手足无措之时,面前的女人却又和缓了面色,自动的将娇躯靠过来,亲亲热热的与阮老爷并肩同行了。
一路上的轻言浅笑,行至一处茶肆,柳含烟与阮老爷入内要了壶清茶、歇脚品茗,正巧一位老秀才正与一群学子联诗作对,阮渐仁有意在佳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才学,摇了摇手中的洒金扇,使举步向那老者与学子聚集之处行去。
“你要做什么?”柳含烟的秀眉就那么轻轻的一挑,阮渐仁的一颗心便有如感到某种不祥的预感般忽的一跳。
“在下,在下想要去与那群学子联诗度词,以为清河君助兴。”阮老爷站在柳含烟身前,那恭顺的态度竟像一个书宛中被先生提问的小小学子。
“噢?原来是这样。”柳含烟骄矜冷漠的坐在那里,但好在,声音还是温和的。
可那温和的语音却在下一刻转为尖厉、那冷漠的表情中又添了几分不屑的讥讽:“你也懂得诗词?古人云‘诗以言志、词以诵情’,你是胸中有志还是心中有情?”
柳含烟的声音很大,大到茶肆里品茶的人们包含那老者与学子们全都将目光集中到一脸惶惑的阮老爷身上,有人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开始交头结耳、窃窃私语。
柳含烟将手中的茶重重的放回桌上,那茶杯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的目光于是又转向那面罩寒霜、双目含煞的绝色女子。而众人尚未完全看清她的样貌,那青衣女子却忽的站起身,自顾自的快步向门外行去。
阮渐仁呆了半晌,结了茶资,快步向门外追去。虽然刚才清河君毫无缘由的一顿斥责,令他有那么一刻的恼羞成怒,但很快的,他便为自己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巧言令色来安抚那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产生了深深的悔意。这悔意中还有更多的怕的成份,如果,那个美人从此不再给他亲近的机会,那么,这天赐的良缘、这飞来的良机,不是就从自己的手里,凭空失去了吗?
急急的奔出茶肆,一颗刚刚还忐忑不安的心,却又被始料非及的惊喜涨满,只见那绝色风华的清河君,正袅袅婷婷的立于门外不远处的一颗桃树下,满树的芳菲映着那树下的清艳,而枝头的俏丽妖娆,又怎敌得过那美人儿的活色生香、美目传情?
如是,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阮渐仁每日与清河君同游于新月城各处景点名胜,五日来,阮渐仁对柳含烟那喜怒无常的性情完全理不清头绪。柳含烟依旧喜欢全无来由的用锋利的言词弄得阮老爷尊严扫地面目无光,而每当阮渐仁对此感到愠怒的时候,柳含烟又用她的绵绵情意与亲密的举止适时的给了他有效抚慰。
阮渐仁呆在柳含烟身边的时候总是十分紧张,甚至比侍候前朝当权的大太监李侍之时还要紧张,他不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为此绞尽脑汁费心思量。最后,阮渐仁得出这样的结论,柳含烟如此待他,正说明那个女人将他当成了自己人,于是她的喜怒她的任性在自己面前丝毫不加掩饰,不是吗?那是名冠朔月的清河君啊,她的那些知交好友、包括她的那位义兄“虬髯客”又有哪一个,可以令她脱去那高贵冷傲的伪饰,任由着自己的性情嬉笑怒骂?
阮渐仁为自己这个想法而越发的自喜,这让他看到了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属于他的希望。况且,柳含烟每日都为他引介一些朔月名士,这其中有不少是对他向来不愿正视的清雅之流。甚至包括了与他势同水火的公子社三公子,而今,他们对阮渐仁虽然还算不上亲近,但因了清河君的引介,态度也有所缓和。
这一切令阮渐仁觉得,自己承受柳含烟的一点小脾气被柳含烟抢白几句是值得的,是十分值得的。
于是阮渐仁对清河君
>>>点击查看《三世幻情:风尘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