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他平时闷不声地,可却是个外冷内热、重情义的人。单就这个事儿来讲,我倒觉得他做得挺对的!”
“还做得对了?!”
“你听我说,这其实还是方式方法的问题。小武子他才多大?他想问题肯定简单啊!你说这么点儿的小人儿,现在就出去闯世界去了,在那么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他唯一的依靠和指望就剩下洪子了,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一听说他挨揍了,他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他肯定是不顾一切地上啊!这说起来,他要真的只是在一旁干看着不管,那我倒还真是觉得,才没管的必要了呢。”
朱奉先却依然眉头紧锁,一脸烦躁地摆一摆手说道:“现在说这个有啥用?!关键是现在人家洪子一点事儿没有,他倒是先进去了!”
朱玉芳心里也明白,现在说这个,真的没用。争这个理,更于事无补。况且,这都不算个理儿。
是安慰吗?却更刺的心痛。
她现在想着,如果这事儿就这么落定了,那耀武这孩子,这辈子就这么毁了。他才刚刚十七岁还不到啊!本来就已经背负了太多本不该他来承担的责任的这孩子,他越是默不作声,越是懂事儿,越是在大家都不被提及的角落里渐渐长大,你才猛然间发觉,原来,他可以为了让大家嘴里一直品学兼优的大哥耀文能够继续上学读书,自己宁愿做一个最终辍学的差等生,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优秀,只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父亲因为那区区几百块的学费而时不常地佝偻着身子去跟自己的姊妹们低声下气,借钱求人。他从来都不说,甚至一直都做的“煞有介事”,以至于当你常常发现,麦垛边上、玉米地里、“果子”秧边、猪圈、鸡窝哪儿哪儿全都是他的身影,而唯一最该他去的地方,教室,就连她这个当了大半辈子教师的大姑,亲自把他带到了身边儿,安排进自己的班里,同吃同住,却依然没能把他“摁住”。
她一直低估了他内心的那股力量。
而今天,他的这股力量,却极不合时宜地爆发在了一个极其错误但又是必然的节点上。
朱玉芳的内心除了惋惜,更多的却是心痛,锥心地痛!自己口口声声的教育了别人大半辈子,可就在今天,却被自己的这个被所有人视为“不争气”的侄子,上了如此沉痛而又无比警醒的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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