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被一阵阵清脆的“啾啾”声唤醒,我还没有彻底清醒,两只眼睛肿得厉害,呆滞地看着窗台发呆。
昨晚贪凉,没有关上窗户,结果窗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降临了一只黄衣裳的小胖鸟。它蹲在那里,用嘴巴啄着自己的羽毛,时不时歌唱两声。
我看了看它,它也拿小豆眼看了看,接着振翅高飞,投入了远方的山林之中。
常年生活在都市的钢筋牢笼里,今天托了封寒北这位未婚夫的福,在这样曼妙的起床音里醒来,洗漱的心情都变得轻快了很多。
走下楼,柳姨带着几个下人正在收拾客厅,为墙角的剑兰喷水,更换水晶花瓶中温柔雅致的百合,换成了更加灿烂讨喜的绒球花。红火火的花朵一个挨着一个,远远看去,仿佛是红霞落进了山谷中。
“柳姨,早。”走到花瓶附近,我拨弄了一下花瓣,指尖流连了两下,一颗滚圆的露水从花瓣滴下,令人手留余香。
“花儿好新鲜啊。”
柳姨剪去多余的叶子,细心摆弄着花朵,笑着说,“是呀,隔壁的园丁刚送来的。往常夫人在家,只要家里来客人,就会挑红色的绣球花摆上,这么多年都成习惯了。”
“夫人?”封寒北没有结婚,被称作封夫人的,大约只有他的母亲了。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柳姨好像不想继续说下关于封母的话题,她指了指外面的走廊,“寒北少爷在外面,您也去逛逛吧?”
走出大厅,我原本以为封寒北在外面晨练,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如画的一幕风景。
绽放的莲池中,白莲和青莲摇曳生姿,时不时摇摆身姿,向不远处的男人靠近。
一张古典的木桌,一叠雪白宣纸,加上一抹握笔挥毫的笔挺身影,几乎快要融入这山水画幕中。
封寒北穿着最简单的白衣黑裤,一贯带在手腕上的手表也卸下,全部心神只放在那一杆毛笔上。
非黑即白的水墨画,对象便是那一池莲花,看样子已经画的差不多了,在进行最后收尾的描形工作。
这一幕不由得让我有点恍惚,想起了从前相处的一些点滴,站在原地看了不知道多久。
然而,看者无心,被看的却早已经察觉。
笔尖久久悬而不落,一滴浓墨掉落在画纸上,瞬间毁掉了一副快要完成的墨宝。
毫不在意地重新铺上一张纸,封寒北冷不丁开口,“过来。”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离他半人宽距离的时候停住,没有再唐突靠近。
他微微蹙眉,一句话重复几遍是封总最不爱干的事情,“再过来一点,磨墨。”
……可以的,这种剥削手段非常封寒北了。
握着墨条,我在砚台里生疏地研磨起来。
这位大师仿佛成心和我过不去,一会儿说浓了,一会儿说干了,调整了不知道多少次,最终才勉强落了笔,饱满地沾上了一笔浓墨。
这一张纸上,封寒北没有再画画。
他曾经说过,画画这种东西,一天就只画一张。画画的心境每分每秒都在变化,描摹的对象也是。既然是变了的东西,就没有必要再去画第二次。
毛笔在纸上笔走龙蛇,委蛇委蛇,一个筋骨清奇的“容”字跃然纸上。
他写的字和人一样,棱角分明,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是没有变化。
一气呵成地写完了四个字,封寒北放下笔,拿起手帕,他一边擦着手上的墨迹,一边看我低头读着上面的字。
“容人之量……”
对上我古怪的眼神,这位封大师非常耐心,先是指了指纸上的字,接着反手比了比自己,末了还气死人不偿命地补上一句,“送你。”
“……呵呵,我真是谢谢你。”
他的心眼多大,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不过这副“容人之量”倒是一个和解的信号,这几天来莫名其妙的冷战宣告结束,封寒北也不会再和个人型空调似的,时时刻刻对我吹冷气。
回到了餐厅里,骆雪菲还没有下来,下人说她身体不舒服,不和大家一起用饭了。至于真假,自然是不言而喻。
“让她待在上面,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下来。”见封寒北发话,大家都不再吭声。整整一上午,骆雪菲都关在房间里,静悄悄一片,谁也没有去问候一声。
下午时分,一辆绚蓝的保时捷跑车停在了别馆门口。不多几时,门口便传来了一道清越的男声,“老封呢?”
看走进来的那张白皙脸庞,不变的卓秀之姿,自然只有那位瞿子仁瞿公子。
瞿子仁一看到我也在,顿时眼里精光一闪,语气也变得微妙起来,“寒北兄,这位是哪家的千金,不需要介绍一下吗?”
封寒北压根连正眼都没有给他,继续看着手里的报纸,甚至若无其事地翻过了半面。
虽然没有对话,但是这两个男人无形中透出的熟稔气息,足以说明他们的关系应该非常之好。
如果照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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