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脚步声离开,骂骂咧咧的声音渐渐消失。
瘫软坐在地上,我整个后背都是湿的,昭示着刚刚紧绷一线。
如果不是那个送花的快递员出现,不知道这一切还要怎么收场才好……
安抚江奶奶在房间里睡下,我蹲在客厅里,伸手去收拾一地的残局。
手指碰到了干枯的花瓣,我顿了顿,将它捡起来,摊开手心。
铁锈黄的花瓣边缘,沾上了掌心里未干的血迹,草木香气,混合着血的味道,就好像是春雨后沤烂的草地。
无数生命在这里葬送,也有无数看不见的蜉蝣在蓬勃生长,代表着新生和死亡交替的腥味儿。
叹了口气,我将它们和满地的碎渣混到一起,倒入了垃圾桶里。
它们来的太不是时候,我既无心追问送花人的姓名,更没有机会让它们多生长几日。
……
“靠,这一家子混蛋!”
腾地站起身,江野捏紧拳头,怒冲冲地就要冲出去。
我拼命拽住了他的衣角,“你冷静点,非要嚷嚷得她们都听见吗?”
心悸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江野烦躁地坐在下来,双手胡乱地撸着剃平的寸头,“那你说,我们怎么办!这家人太不是东西,咱们不能任由被欺负了吧!”
放学回来,看见家里这一片狼藉,差点给江大和尚气得直接爆炸,当场就要发作。
好劝歹劝,他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非要教训回去。
扶着额头,我也满腹无奈,“江野,报复归报复,你奶奶的意思,是想先去医院看看。这事也怪我们没上心,前几天,老人家就是一肚子心事,我们都没有问明白。”
有几次,我看着江奶奶自己坐在阳台,背着我们掉眼泪。
去问的时候,又被搪塞回来,我便没有再追问。
现在看来,她是心里内疚和担心。
她怕葛爷有点什么三长两短,又不敢惹得我们担心,只能自己在肚子里愁闷,哪想到憋成现在的局面。
“你别告诉我,奶奶还要和葛爷好?”
死死地盯着我,江野的鼻翼阵阵歙动,灼热的鼻息表明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犹豫地交握双手,我十指间不断挤压,想要挤出口里的回答,却终究没有说出声音来。
转而,只剩下点了点头。
江奶奶的意思,很明确,也很坚定。
“人是为了咱家受的伤,我不可能在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把人给抛下。之前我没想过要和老葛在一起,但是要是他真好不了……我给他养老送终。”
想起这段柔声却笃定的话语,足够让人唏嘘感慨。
然而,江奶奶的深明大义,却令江野重重地一拳砸在沙发上,“靠!”
双眼猩红,江野的黑色瞳仁瞪得死死,露出了那种骇人的大片眼白,好似随时要暴走。
“行,我倒要看看,他敢怎么让我奶奶负责到底!”
看着他如雄狮发怒的狰狞样子,我只得闭上嘴巴,不再无谓劝阻。
……
翌日,与葛柳翠相约的医院。
大早上,这里已经是闹哄哄,尤其是这种收费低的社区医院,简直连一片清净的地方都没有。
住院区的走廊里,一个连一个都是床位,上面或坐或躺着病人,哼哼唧唧,满脸病容。其中,更有小孩子尖细的大哭声,哇哇不停。
我们一家三人,在床与床之间的缝隙里,勉强移动着。
走一步,停两步,尤其是江野,他个头高,还不得不低下头,以免碰到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瓶线。
一间一间病房里打开,只见好好的四人间,硬是挤成了八人间,甚至连地上都躺着病人。
如此大的密度,空气里面的味道不言而喻,各种排泄物混合一起,还有病人呼吸间的口臭,差点让人呕吐出来。
看了几间,不光是江奶奶脸色苍白,就连我都忍不住想要骂人。
“这个葛柳翠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把葛爷安排在这种地方吗?”
就这种地方,哪怕是健康的人,也都要闷出毛病来。
江野脸色也不好看,对于葛爷的十分怨恨,眼看着都减成了八分。
“让让,腾出点空让我出去!”
走廊另一头,肥胖的护士长脚步飞快,一边推着车,不管不顾地往缝隙里推出去。
一声令下,明明是挤挤挨挨的过道,硬是和被鲨鱼追逐过的沙丁鱼群一样,迅速留出了合适的空档。
我被迫贴到了墙壁上,却还是躲避不及,脚上被车轮拐了一下,不自觉向一边崴去。
本能地去扶一张病床的扶手,我的手却恰好撞到了病人耷拉下的手臂。
冷不丁感到那种枯瘦见骨的触感,我顿时鸡皮疙瘩冒出一片。
毫不夸张地说,就感觉死亡和我擦肩而过一般。
我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来,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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