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死寂。
葛柳翠母子还大张着眼睛,巴巴地等待着葛爷的回答,满脸都是期待。
我不懂,他们有什么颜面还在这里期待,瞧瞧母子俩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真让人感到浓浓的恶心!
只是,没等我出声嘲讽,一直沉默的江奶奶居然先开了口。
“小葛,你怎么能这么恨的心?”老太太的口气素来是轻轻慢慢,可是现在,里面饱含了一抹气绝的颤音,“你知不知道,你爸也到了风烛残年,随时一口气断掉,人就没了……你现在把坟地给卖了,等他过了世,也要一把火烧光吗?”
一边说着,江奶奶的喘息变得非常急促,但是她却直直地看着葛柳翠,认定了要一个说法。
“我不懂什么火葬不火葬,我这个没文化的老太太,只晓得人死要回家,要是连尸体都没有了,他还怎么找回家的路?做一个没主的游魂,下辈子都不得投胎,是死也不得安宁啊!”
眼看她越说越喘不上气,我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奶奶,你别激动,可别把自己气病了!”
后靠在我的怀里,老太太疲倦的闭着眼睛,野菊般褶皱的眼角缓缓沁出一抹水光。
我鼻子酸酸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当年,江野的爷爷战死在外,用身体填了炮弹坑,一炸开之后血肉分离,是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送回来的。
这么多年,每每到了清明中元的时候,江奶奶总会望着年轻军人的相片,兀自出神很久。
她心里是遗憾的,说好要守丈夫一辈子,可是却让他死后做了孤魂野鬼,连一杯薄奠冷酒都喂不上。
今时今日,相似的事情瞬间戳中了老人家的心坎儿,叫她如何不触景伤情?
这边是悲悲戚戚,可是落在葛柳翠眼里,却变成了虚情假意。
她重重一哼,不屑的说,“装什么装,你不就是也想分一杯羹吗?就算这地不卖,那也是我爸和我妈葬在一块儿,可容不下你的贱身子骨!”
“你给我闭嘴!”我阴鸷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说,“再多说一个字,我现在就送你去地下见你妈!”
眼里一惧,她忿忿不平地又哼了一声,胡乱抹掉了人中上的鼻血,很怂地没有再吭声。
可不曾想到,这时候,她怀里的小男孩儿居然昂起头,冲着江奶奶恶毒地骂了一句脏话。
“你这个老不死的!”
几个字飘进我的耳根里,瞬间让我脑中一炸,死死俯视着豆芽菜,“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兴许是被我要生吞活剥的眼神吓到了,男孩儿立马缩紧了脖子,躲在他妈妈身后看着我。
找到了依仗,他胆子大了一些,飞快地比了个恶劣的鬼脸——意思是你拿我没招。
我修养多年的忍耐真是立刻告罄,恨不得立刻抓起一把椅子,把这对母子砸进地底!
“好了!”
沉默良久的葛爷沉声一斥,他对自己的女儿说,“你给我立刻滚出去,坟地我要留着埋自己,谁也别想动!真惹急了我,明天我就带上杀猪刀,把那些掘祖坟的黑心商都剐了!”
望着葛爷怒目圆睁、面庞铁青的狰狞模样,葛柳翠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晓得自己的父亲不是说胡话,对他来说,杀人和杀猪没有一点差别。
心有不甘地逡巡了一会儿,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理直气壮地提要求,“那好,你要是不拆祖坟,就拿钱出来!孩子这个月的透析费还没有着落,亲戚能借的都借遍了……拿钱来!”
我无情地泼上一盆冷水,“你搞搞清楚,你没出过一分赡养费,没资格上来狮子大张口!”
“我怎么没资格,天底下谁都没我有资格!”这妇女将胸膛拍得梆梆响,无理硬要搅三分,“我爸的杀猪摊子那么红火,钱都落尽你们家的口袋里,你真当我好欺负呢?我现在人来了,就是来讨回属于我的钱的!”
钱钱钱,说来说去就是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老话真是刻薄的一针见血。
“那我也告诉你,没有!”我冷声回道,“想救你的儿子是吧,你自己卖肾卖血去,别想从这里拿走一毛钱!”
被我怼得气血上用,葛柳翠涨红了脸,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答。
正在僵持之际,我眼角察觉到身后闪过一道黑影,立刻本能地转过身——
不知何时,小男孩竟然摸到了桌上的水果刀,他双手攥紧刀柄,朝着我冲了过来!
一边砸,他口中还一边残忍的大喊,“你这个坏女人!你不要我活,我也不要你活!”
话音飘在耳边,刀尖的寒芒已经近在眼前。我现在躲肯定是来不及,最后一个动作只能是飞快地屈起手臂,打算硬靠臂弯来挡住这一刺。
然而,一切变故只在眨眼之间。
在不足一秒钟内,我眼睁睁看着葛爷冲了出来,一把张开了自己的大掌,硬是攥住了那把水果刀。
葛爷痛得右手一阵过电般抽搐,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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