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个月了,这嗓子怎么还这样?”
张若梅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念叨,琐碎的话传到外面餐桌上,段莘莘低头喝着中药,一言不发。
自从段逸轩去世之后,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会梦魇,被水泡的发白的尸体站在她面前,双眼空洞无神,明明没有眼珠子,却盯得她发慌。
他不断问她为什么不救自己,那声音一开始平静,到最后扯着嗓子在她耳边嘶吼。
每次醒来都是半夜,枕头上永远是湿的。
暑假里她哑着嗓子为他抄了一遍又一遍地藏经,直到她初三开学,梦才逐渐淡去。
也许自己真的没办法去改变什么,如果这几年自己多关注一下段逸轩,如果去玉群山之前自己去找一次他,会不会就不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十岁那年,她曾经暗自下过两个决心——第一,不让表弟段逸轩学奥数,第二,好好保护盛向予。
放眼望去这么多年,她好像一个也没有做到。
盛向予没再联系过她。
其实这样是好的,他考上一中了,他的成绩她一直是放心的,一直以来别看他对学习一副漫不经心不耐烦的样子,其实还是很在乎的,那么接下来就是三年后顺利毕业,考入大学,然后结婚生子,然后,忘了她。
也许这便是自己重活一辈子的使命。
只不过是再也不见罢了,前世自己熬过了那么多年,这一世也可以的,很容易的,他会遇见爱的人,自己也会。
也许不会了,她再没有精力去使劲爱一个人,她全部的心都扑在了某个人身上。
不过不重要,只是来偿还上辈子欠的债罢了。
段莘莘不断地给自己洗脑,中药一口一口难以下咽,苦的要命,苦的她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哎哟,这是怎么了?”张若梅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自己女儿眼泪啪嗒啪嗒往碗里砸,赶紧走过去,“咋了闺女,怎么还哭了呢?”
张若梅这么一问,眼泪更是收不住了,她吸着鼻子边喝边哑着嗓子道:“药太苦了。”
“没办法啊,谁让你嗓子坏了呢,”张若梅抽出纸巾给段莘莘擦眼泪,“没事儿闺女,人老中医不是说了吗,坚持喝会好的,啊。”
“可是妈妈,”她红着眼睛,嗓音哽咽着,“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苦到了她心里啊。
看着女儿这副可怜模样,张若梅也跟着心疼,她抓了一把糖到段莘莘手里,“喝完了吃这个,就不苦了。”
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水果糖,五彩斑斓的半透明糖纸在灯下泛着光,她迅速喝完药,剥了一颗放在嘴里。
“把水杯拿上。”临上学时张若梅把一个蓝色保温杯递给段莘莘。
入秋了,清晨的冷空气总是凉到骨子里,她踩在落满枯叶的地上,走过公园,走过小巷,嘴里的糖早已化开,她却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中药的苦涩令人反胃,一股一股的难闻味道反上来,吃再多糖都甜不了。
一中所有的高一新生都得军训,周一早晨的升旗仪式上,满操场站着一大片蓝白色,戴着红袖章的学生会穿插在内维持秩序。
“哎哎阿予,你看那个妞,正不正?”周晓东从后面凑上来悄悄开口。
盛向予正看着手里林涛写的检讨,眼皮都没抬一下,“你能不能关注点正经事儿?”
“不是,你看嘛,真挺好看的,”周晓东盯着一个红袖章看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什么正经事儿?”
“那儿,”盛向予拿着检讨纸往一个方向抬了抬,“你猜哪个是咱们班的教官?”
“哎?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周晓东眯着眼使劲瞅着站在学生队伍一边的数十位军训教官,“这怎么看着都挺凶啊…”
“人家是教官,能不凶吗。”林涛也往那边看了一眼。
一个戴着红袖章的女生突然走了过来,周晓东和林涛立马站好了,盛向予还在低头看检讨,说实话他是真没想到,林涛长得人模人样,写的字是真牛鬼蛇神,他愣是看不太懂。
“阿予,来了来了。”周晓东拉了拉他的校服袖子。
“嗯?”他回头。
周晓东正挤眉弄眼,红袖章看了眼他的胸牌,“你是盛向予?”
他扭回头,有些茫然,“嗯。”
女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挑了挑眉,“王主任让你去前面,一会儿要念检讨。”
他看了眼升旗台前摆着的一排桌子,秃头主任正站在下面和他们班班主任老于说话。
“阿予加油啊。”周晓东在后面小声喊,他心里翻了个白眼,念个检讨有什么可加油的。
他走了过去,刚站到队伍前面秃头主任就冲他招手,“来来来,过来这儿。”
行吧,估计又是苦口婆心的训话。
“于老师跟我说了,说你的中考成绩在一中排年级第九,”秃头主任推了推眼镜,脸上挂着得意洋洋,“这么好的成绩,你怎么能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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