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像个疯子。
无人知晓盛向予为何突然改变,像个被另一具灵魂占有的别人,可盛向予还是盛向予。
这一世在她记忆中盛向予对蒋严是极好的,虽嘴上说只是个连朋友关系都达不到的同学,但事实上却是开学第一天在谁都不认识谁的情况下就为他出头,最终在第一周升旗时当着全校面念检讨也毫无怨言,愿意和蒋严同一个寝室,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蒋严一命的人。
为何要突然把蒋严拎到天台丢下去,为何偏偏是选择从高处丢下去,唯一说得通的就只有…
门被推开,盛向予打完电话回来。
杨桦看了他一眼,从桌上端了一小盘慕斯吃着。
周遭声音太过喧闹,她十分不喜这种花天酒地的场合,坐在那里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坐在她身边,旁边有人找他打牌玩,他摇摇头不去。
她拉了拉他的衣服。
他偏头,耳朵凑到她嘴边。
她小声开口,“我想先回去。”
“回哪?”他下意识问,又很快反应过来,“不是跟你妈说了不回去吃了么。”
她被噎了一下,抿了抿嘴,“你经常来这里吗?”
他沉默了两秒,“不。”
说完他便站起来走到门边,把一张插在不认识的小开关里的卡一拔,房间里的唱歌声音乐声骤然全停了,一时间只剩下欢呼,一秒后欢呼声也停了,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目光全都齐刷刷看向他。
“咋了哥?”有人问。
他冲段莘莘招手示意要带她出去,“去吃饭。”
“哥你不带我们哪?”有人见他没有要管这群人的意思,忍不住问了。
“你傻逼啊!没看予哥要带小姑娘约会啊?傻逼!”
段莘莘丝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盛向予从皮夹里随便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上,带着段莘莘走出去。
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
明明只是将近一年没见,他却像提前长大了十岁,出了台球厅以后看到他按响车钥匙时门口一辆黑色跑车立马闪了闪车灯,她才更加笃定这个想法。
不知道他何时学的开车,她坐在副驾驶看着车内低调又奢华的装饰,淡淡的有些像皮革又带有咖啡苦苦味道的香薰,再看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娴熟的姿势,根本就是个成年人。
她摇下车窗,这会儿天快黑了,有灿烂的橘红色夕阳撒进车内,她趴在车窗边看路边不断倒退的街道。
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不问,他也不说。
结果他直接开进一个高档小区内,保安冲他敬礼,他微点头回应。
地下车库漆黑,光线昏暗,他停好车子准备下车,她突然拉住他。
“你也回来了是吗?”她问。
这个一言不发想了一路的问题,她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车内没开灯,什么都看不清,亦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吗?”她又问。
他还是没说话,坐在驾驶座里低头握住她的手,能感觉到他在轻微发颤。
她声音哽咽了,“盛向予。”
“嗯。”他嗓音低沉。
“你为什么突然要把蒋严从天台丢下去?”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指尖泛白,“你讨厌他吗?”
他喉结动了动,“我恨他。”
她没说话,
“我恨不得他死。”他声音平静,犹如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为什么?”
他沉默了。
她笑了笑,又继续说,“因为他害死了我。”
他猛然握紧了她的手,像情绪爆发却被死死压着隐忍着,半晌他慢慢扭头,一把拉过她,长臂一环,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
恍惚中她听见他轻轻呢喃了这么一句,于是眼泪就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滴一滴争先恐后的往外冒,打湿他的衣衫,流进他的心里。
他身上烟草味和酒味混合着,她从来不喜这种味道,但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丝毫不感到厌恶。
她听见他不断地道歉,一句句对不起融合进她的哭声里,她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是欣喜,是庆幸,是意外,是喜极而泣。
让人阵痛的前世她无一留恋,唯独时不时会思念他,这么多年来看着这一世丝毫不知晓任何的他,她总是心里泛起一股悲哀,也完全没有想过他也会来,她早已做好了前世的他再不会回到她身边的准备,可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确定他真的回来的那一刻,她如同沙漠里孤立无援的惨败玫瑰,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终于等来了甘霖。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所以他之前的无缘无故消失也好,装作不认识她也好,冷漠也好不在意也好,她都可以理解并包容。
他一定是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面对她,不敢想象他刚回到这里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
>>>点击查看《爱你时偷偷野蛮生长》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