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己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走廊尽头是鲜红色的三个大字“手术中”,他看着刺眼的很。
他一直不太喜欢医院这种地方,记忆里儿时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冰冷的病房,一群白大褂。
如今他坐在这里,觉得周身空气都是冷的。
这个时候他不想再伪装自己,他的确害怕,害怕老爷子也像奶奶一样就那么离他而去。
手术过程是十分煎熬的,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烟都不想抽了,这个时候多少尼古丁都缓解不了他的痛苦。
齐欢,齐欢…
脑海里齐欢恶狠狠威胁他的话一直挥之不去,他恨不得把那个恶毒女人撕碎。
他暗暗发誓,现在不论老爷子出来情况如何,他都会永久保留追究齐欢责任的权利。
走廊尽头亮了三个小时的红灯终于灭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他立马站起来。
医生神情严肃,看了看他周围,“家属就你一个人吗?”
“我是他孙子,您有什么跟我说就好。”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静一点。
医生叹口气,缓缓开口,“患者抢救无效,进到手术室的时候基本上心跳脉搏都没有了,瞳孔扩散,我们已经尽力了,家属节哀。”
这话像冰天雪地里呼啸而过的狂风,又像突如其来的海啸,信息量巨大他几乎承受不住,当时只有一个感觉。
天塌了。
爷爷不在了。
他很久很久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直到医生又开口,“一会儿来领死亡证明吧。”
他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子蒙着白布的尸体便被推了出来。
他这个时候才突然清醒过来。
老爷子真的去世了。
明明前几个小时还在微信跟他说话,明明还说让张阿姨做红烧鱼。
他已经不记得是如何见了老爷子最后一面,如何办理了手续,又是如何签字,如何缴费。
拿着死亡证明走出医院的时候,他抬头看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和早上的天气一样。
为什么不下雨呢。
老天爷也许不觉得他这样的凄惨的身世有多可怜,可能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去在老天看来是正常罢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命运。
走出医院他才发觉应该给盛望打电话通知一下,他找了个长椅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坐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以至于连手里那张死亡证明都捏不稳,更别说拿出手机打电话还要说话了。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周身空气更加冷,路过的行人匆匆走过,无人知晓他的难过。
城市慌乱,人心冷漠,他像极了路边一株不起眼的野草,无人注意,无人肯特意去了解,他就待在那里,哪怕待一整天也无人理睬。
盛望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他坐在那里打了不知多少遍,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就关机了。
肯定是齐欢。
他恨得牙痒痒,暗暗握紧了拳头,逼迫自己使上力气,从长椅上站起来。
盛望的单位离医院很远,他打车打了快两个小时,下车的时候整个人晕晕乎乎快要吐出来。
他蹲在路边咳嗽了好一会儿才走进去,他不常来这里,从小到大除了陪赵茹来这里给送过文件,便再没来过。
他看着周围的建筑装潢,盛望人薄情寡义,连工作的环境都这么没有人的气息,死气沉沉。
他问了好多人都说盛望不在,也不说去了哪里,于是他直接去了盛望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也是空空荡荡。
“操。”他没忍住骂了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下子鼻子就酸了,眼泪像泉涌般停不下来。
有人问他怎么了,有人帮他给盛望打电话,他谁也没理,靠在墙边低着头,最后又一抬头把泪水一抹,起身离去。
老爷子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老爷子这辈子的不幸。
他逼迫自己不要失去理智,从盛望单位走出来的时候突然后背一凉,好像有什么人盯着他,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自己是受了刺激太过敏感,可走了几步后背又一凉。
他停住脚步,停了两秒又若无其事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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