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歉?”
身后突然传来赵茹的声音,他猛地一惊,眼神一下子变得惊慌。
赵茹往前走几步站在他身边,俯身低头看他,“小予,不难过了,有什么话想对你爷爷说,就在这里说吧。”
听起来赵茹好像并没有听到他具体说了什么。
他心里暗暗松一口气,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你爷爷过世,我好歹也当了盛家十几年的儿媳妇,能不来吗,”赵茹叹口气,脸色看上去也憔悴了些,“更何况你爷爷生前,可比你爸要喜欢我。”
他问,“盛望告诉你的?”
“前几天托王浩跟我说的,”赵茹低了低头,又拍了他一下,“别老直接喊你爸名字,越长越没个乖样子,小时候的教养哪去了。”
他扯了扯嘴角,十分不屑,“喂狗了。”
“这孩子,”赵茹拉着他到另一边,声音放轻,“哎对了,你爸有没有跟你说遗产的事?”
这话一出,他大概猜到了赵茹今天来的目的。
他摇头,“没有。”
“不可能吧,”赵茹皱眉了,“你爷爷就你爸一个儿子,你爸也就你一个儿子,再怎么说你跟你爸不五五分也得四六吧?死亡证明不是你办的手续吗?当时你爷爷没跟你说遗产分配?”
赵茹的话他越听越烦,越听越觉得恼火,干脆撇撇嘴,“不知道,我不稀罕那些。”
“怎么能不稀罕呢!”赵茹稍稍提高了音量,“你爷爷名下那么多套房,还有车跟存款,都够你几辈子不愁吃喝了,就光是西子湾城那套别墅就好几个亿,你说什么也得要过来,听见没?”
他靠在墙边,抱着手臂没做声。
赵茹见他不动,又催,“你听见没有?”
“老爷子要是听见你在他葬礼上聊这些,你说他会不会难过?”
他突然的这么一说,让赵茹脸色当时就有些僵硬。
说实话他真是不愿意这么跟赵茹说话,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他高一的时候去赵茹家吃饭,平时连过多的联系都没有,这次葬礼他想着赵茹既然来了,也能好好聊几句,问问她最近的情况,谁知赵茹没说几句就开始问遗产的事情。
他还是个未成年,他就算拿又能拿多少,那盛望就他一个独苗,齐欢又死了,盛望一个离婚的人户口本上就只有他们两人,他也是唯一的直系亲属,到最后所有的家产不都到他手上,有什么可急的。
偏偏赵茹想不通,也许赵茹想的通,只是想分一块儿蛋糕出来罢了。
他叹口气。
是不是所有的大人都这么世故,他长大以后会不会也变得这么世故。
“小予,”赵茹语气温和下来,“妈这也是为你的将来做打算,你爸那个自私鬼他能管你以后?而且现在就算你爷爷在这儿,肯定也能理解妈是为你好啊。”
这种场面话他不愿听,碍于是亲妈也不愿戳破,他有些不耐烦的叹口气,“盛家就我一个独苗,这事儿你不清楚吗?既然嫁出去了就用不着多操心这些事儿,你就记着我以后肯定不会不管你就行了。”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余光里看见赵茹脸上的喜色越来越重。
他突然觉得亲人和儿时自己记忆里的样子不一样了,赵茹再也不是以前温婉亲和的样子,盛望也变得更加薄情寡义甚至默许自己的小老婆杀害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
时代变迁,可能大家都忘了以前,前方的路每个人都走的艰难,哪有时间回顾过去呢。
他刚走开没几步就有一些不认识的亲戚跟他说话打招呼,就差把攀关系三个字写在脸上了,他没理,直到看到盛望在另一边跟一些人交谈。
那神情严肃的样子看不出丝毫难过,他下意识想走过去,却又停下了。
过去又能说什么呢?他同盛望从来无话可说,这下更是一点话题都没有。
盛望发现了他,冲他招手。
他不想过去,但还是过去了。
“爸。”他开口。
盛望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喊,但还是应了一声,“嗯。”
他突然发现当自己决定放弃一些东西以后,再面对时便没那么容易被情绪左右了,更多的是理性,是尊重,是礼貌,也是冷漠。
“和你妈说过话了?”盛望带着他走到一边。
“说过了。”
“别把乱七八糟的事儿告诉你妈,她不知道,举办完我让人送她回去就行了,这些你都不用操心。”
他听懂了盛望的意思,果然赵茹不知道老爷子是被齐欢推下去的,他点点头。
盛望把一个文件袋拿出来,“这是你爷爷名下的所有遗产,总共是存款3.5亿,西子湾城一套别墅,两辆奔驰,陈花区还有两套房子,世纪中央那儿还有一套别墅,你爷爷的公司还有54%的股份。”
他默默听着,这些他大概都清楚,老爷子以前和他大致提到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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