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予回去的时候已是深夜。
他刚砰上家里的门,客厅的钟表正好敲响。
他靠在门边适应着周遭的黑暗,如果不是楼上的客房忽然亮起灯,他甚至忘记了蒋严昨天已经搬到家里。
客房的门被轻轻拉开,屋内的光线照射出来,把楼梯分割两半。
他没出声,盯着楼上看。
蒋严探了半个头出来在悄悄寻找什么,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只兔子。
他觉得好笑,故意没说话,抱臂靠着门看着蒋严等了一会儿见没声音,又一步一步挪出门外,屋内的灯光洒在头顶,他看见了蒋严背在身后的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他越想笑了。
直到看见蒋严巡视一圈没看见人便回屋拿出手机时,他才伸手开了客厅的灯。
家里一下子亮堂起来,蒋严肩膀一抖,手机差点没掉在地上。
他笑了笑,“没吓死你么?”
蒋严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我以为家里进了贼,今天有看到新闻说附近有劫匪…”
“这儿治安还不错的,”他把外套挂到衣架上,瞥了眼正好十点一刻的钟表,“怎么还没睡?”
“没有早睡的习惯。”
“怪不得你黑眼圈那么重呢,”他一边上楼一边说,“晚睡又早起,对身体伤害很大。”
蒋严看着他,声音很小,“你不也是一样…”
“什么?”他目光漫不经心移到蒋严身上。
“没什么。”蒋严低头摸了摸鼻子。
他继续往房间走,“早点睡吧,以后不用特意等我。”
被轻轻松松一眼看穿了说谎,蒋严有些窘迫,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掩饰尴尬。
不得不说盛向予在察言观色这一方面能力很强,总能一眼看出别人有没有说谎。
蒋严倒的确在等他回来,总觉得别人还在外面忙碌自己却在家呼呼大睡很不好。
盛向予推开门的时候,蒋严赶紧开口,“那以后我给你在客厅留个灯吧。”
他愣了愣,点头,“行。”
蒋严说这话的时候他是有些没想到的,只能说蒋严心思细腻,顾虑周全,也不枉他接来当助理。
说是助理,其实也没什么活,无非就是看看家,打扫一下卫生,做个饭罢了,他一般除了周末也不在家,房子基本都是空着的。
与其说助理,倒不如说是找些回忆带在身边罢了。
他走了以后便总会想起南市,想起曾经,想起一些好或者不好的往事,很奇怪,明明是当时不值一提的小事,却在后来的某些时刻会猛地回忆起来。
他想起自己高中刚开学的时候,蒋严还是个任人欺负的小骨头,总是低着脑袋,他连脸都没看清就替蒋严出头,最后得罪了赵出击不说,还当众念了检讨。
当时是怎么说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林涛的字很丑,他几乎一个都不认得,于是干脆直接即兴发挥。
三年前的自己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冲动,像个半大的牛犊子天不怕地不怕,敢于突破。
每当他看到蒋严,就会想起曾经一腔热血的自己。
他笑了笑。
那才是真正的少年。
现在是什么呢?
蒋严来C国以后,他的生活才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有时候周末会一起出去散散步,或者看看公园的白鸽,天气越来越冷了,空气发寒。
某天散完步回家的路上,蒋严在旁边突然开口,“予哥,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旷课出去玩。”
他愣了一下,“嗯。”
“也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出来散步吗?”蒋严扭头问。
他摇摇头,“不是。”
蒋严没说话了。
他知道蒋严要说什么,比起从前,他现在太过安静了,像他的生活一样没有任何波澜。
他继续开口,“以前总是因为一些人而烦恼,就会出去打打球,或者去网吧打游戏,哪儿可以让我快乐,我就去哪。”
“那现在呢?”
“现在…”他想了想,垂下眼睫,“放弃了。”
“放弃了快乐吗?”蒋严继续问。
他唇角弯了弯,“放弃了烦恼。”
他现在和以前最大的变化不是变得喜欢安静,也不是整个人没有过去那么锋芒,而是遇到一些过不去的坎的时候,他现在会直接放弃掉。
比如盛望,比如许杰,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比如赵茹。
他现在才明白过来,赵茹在走的那一刻,在上车前没有对他交代一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选择放弃赵茹了。
以至于之后赵茹再怎么热情,再邀请他去家里吃饭,他都不愿与赵茹亲近。
蒋严似乎没明白过来他的话,“烦恼要怎么放弃呢?予哥,我不太明白。”
他没选择继续往直白的说,“要付出很大很大的代价,所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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