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纪却没有回府,只吩咐青绫离宫,因为他也被程妃扰得没清静,所以每日在议事殿逗留到很晚才回府。
青绫自己回来了,程妃却怒不可遏,因为青绫之前已经回府了一趟,告诉了‘凤仪殿’的答复,所以程妃才又吩咐了青绫去找父亲。
“青绫,”程妃忽然自嘲道:“这就是世态炎凉,如今连本宫自己的父亲都要躲着本宫了,待本宫回宫之后,也不会再回府受这份窝囊气。”
青绫听着,不敢搭话,因为说什么,此时都是错的。
程妃兀自寻思着:“水粉居然可以回宫?”
青绫立刻应道:“是娘娘,奴婢亲眼看到的。”
程纪忽然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于是叫青绫过来身边,附耳低语吩咐道:“你换一件普通的衣裳,悄悄的去一趟少将军府。”
“哪一座少将军府?”青绫不解。
“就是三皇子府,”程妃又继续告诉道:“你去跟水粉说,就说本宫约章妃,入夜之后,在…在哪里见好呢?”
青绫提示道:“娘娘,东郊方向人少些。”
“好,就约在东郊,你想一个僻静些的街巷。”
“若是章妃不来呢?”青绫听得糊涂,因为以往在宫里,程妃和章妃是水火不容的存在。
“她爱来不来,本宫已经舍了脸面先约了她,她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也帮不了她。”
“是,奴婢这就去换衣服。”青绫应下,也不管是否一头雾水,先去更衣,然后再出府。
青绫却险些没有找到少将军府所在,又不敢贸然问谁,绕来绕去,最后偶然看见了正出来府门的冷阅简,才终于确定了睿宁的府邸所在,也可见程妃和章妃是素来没有往来。
青绫又绕去了府邸后门,总不能从正门进府,到了后门,却见门是关着的,所以一时也没了主意。
一直等到了天黑,才看见府门有打开的动静,而后居然是水粉走了出来,她原本是要去当铺,章妃奢侈生活惯了,所以往返当铺,是必然的。
担心被谁看见,所以水粉总是天黑之后才出府,因为章妃还端着颜面,不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窘境。
“水粉?”青绫躲在一个阴影里小声叫着。
水粉停住脚步,问:“是谁?”
“你过来!”青绫又说道。
水粉却听出了这个声音,因为以往的程贵妃和小章皇后,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闹,所以宫里的女官,水粉倒是对青绫的声音,记忆深刻。
“你来做什么?”水粉往这边走了两步,但也没有完全靠近,因为信不过青绫。
青绫看了看四下暂且无人,所以告诉道:“程妃娘娘想约章妃娘娘见一面,入夜之后在东郊…”青绫说着,将自己的锦帕扔给了水粉。
水粉想问什么的时候,青绫居然拔腿就跑了,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其实水粉只想告诉她,跑错了方向,何时才能回去程府?
水粉俯身将锦帕捡了起来,却又听见有人在叫她,这次是章妃,正站在府门的缝隙里:“水粉回来!”
水粉拿着锦帕跑了回去,章妃开门,让水粉进来,问道:“是青绫吗?本宫听着像是她的声音?”
水粉其实并不愿意让章妃知道青绫来过的事,但是青绫的锦帕上绣着‘程知宫’的字样,而章妃此时已经将锦帕夺了过去。
锦帕上写着约见的时间和地点,章妃疑问道:“本宫如今落得这步田地,程妃也被降位,她居然还要跟本宫过不去,要约本宫深夜吵架吗?”
水粉问说:“娘娘,此事是否告诉章相大人?”
章妃却吩咐道:“这事你不许多说一个字,因为这是本宫和程妃的恩怨,本宫虽然被降回了妃位,但是也不能示弱。”
章妃说着,瞧着此时已过傍晚,所以带着水粉回寝殿更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又裹了连帽的披风,遮掩严实,带着水粉去赴约了。
水粉想要告诉章相或者三皇子也无法抽身,而后又悄悄登上了府里的一辆马车,往夜色里奔去。
水粉担心说:“娘娘不担心安危吗?”
章妃却哼道:“如今本宫已被废位,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本宫被废位,却比程妃还要惨,因为她还可以回宫,本宫却永远也回不去皇宫了,本宫在宫里活了半辈子,如今本宫像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还担心安危做什么。”
水粉却依然忐忑说:“或许应该带些侍卫。”
“带侍卫宁儿就会知道本宫见过程妃,”章妃又想起来叮嘱说:“记得之后打赏好马夫,不要让他去对宁儿胡说。”
“是。”水粉只好应下。
入夜之后,两辆马车在一条偏僻的街巷里相遇,程妃和章妃各自从马车下来,四目相对了片刻,像是万不得已才必须抬步上前。
程妃吩咐青绫道:“你等在马车这里。”
“是。”青绫住步。
章妃也对水粉吩咐说:“你留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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