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会即将开始的时候,大庆皇帝宇文博远带着一群争奇斗艳的妃嫔们姗姗而来,然而,皇帝却抛下一众眼巴巴的妃嫔,竟然搀扶着一位约莫花甲之年的雍容华贵的老太婆,想来这应该就是宇文博远的生身母亲,大庆王朝的皇太后了。
转过游廊,聂净尘看见那老太后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子,她说怎么没有看见宇文溪云那个小家伙呢,原来是早早地去看他的皇祖母去了。
老太后威严十足的出场,虽已年迈,但却是精神矍铄,一身深色宫装衬出她威仪庄重的气势,那双眸子倒是因为岁月的沉寂而显得温润慈祥了。可是,千万不要被事情的表象所迷惑,试想一个女人在皇宫生活了四十多年依然安然无恙,不狠辣无情,又怎么会活到现在?又如何在竞争残酷,尔虞我诈的皇位夺嫡大战中胜出,助她的儿子荣登大宝?
太后进来后谁也没看,一派安然地任由皇帝将她扶上了上座。
待得皇太后和皇帝落座后,身后一干妃嫔女眷才规规矩矩坐下。
大庆皇帝清了清嗓子,态势威严的朝高台下面环视了一圈,瞳仁深邃,目光如炬,只是面容有些苍白枯槁,显然是久病缠身所成。
皇帝下面的几个皇子不停地明争暗斗,难道这老皇帝要命不久矣了吗?
聂净尘小小的感叹着,自古以来,皇家就没有几刻安稳的时候!
关于赏菊会,便是一年一度的在皇宫大内举办的一场相亲宴会,皇室门阀子弟相互认识,若有中意之人,在皇帝权衡利弊之下,若是觉得可行便会为双方赐婚。
这赏菊会原本是需要成年男女才可以参加的,聂文清在不看好宇文轩的情况下,便为聂净尘请了一个资格,毕竟赏菊会上年轻有为的男子众多,这样他的小尘儿也可以慢慢地挑,好好地挑了。
唉,这要是聂净尘知道她老爹如此煞费苦心,却是她深恶痛绝的,那还真不知道该作何情形了。
赏菊会正式开始!首先便是一众公子小姐以“菊”为题,赋诗一首,然后由文渊阁学士点评,若是通过了的评判的,也就了有了被指婚的资格。这便是考的众公子小姐博览群书的知识量,若真是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也嫁不到门当户对的府院中。
这倒是不出聂净尘所料,这要是赏菊会,怎可能漏掉了悲春伤秋的附庸风雅?
作词赋诗这肯定是其中重要的一个环节了!不过,她就是个来走过场的,真不想再出什么风头了,刚才的那一场看似赢了,但谁又知道她也是费尽心思,百般思量。
宇文策微眯着起眼睛冷冷地瞪视着她,众家千金闺秀已在纷纷疾书,而她却依然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让他看着就来气,她就不能表现地像个寻常女子那样乖巧可爱些?
“聂净尘,你若不好好写,小心本王这就要求皇太后赐婚!”宇文策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聂净尘被吓得一个一跳。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什么?赐婚?
她还没解除婚约呢,那她岂不是要犯重婚罪,她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冥月悲哀无限地盯着他家主子的后脑勺,可怜的主子,何时有过威胁一个小女子的惨痛经历?
聂净尘无耐地撇撇嘴巴,清灵的眸子盛满了不满,可还是提起笔来鬼画符一般地胡乱写着。她丝毫不敢怀疑宇文策这厮的话,她要是不让他如意,他绝对有能力让她难堪!
宇文策嫌弃地看着那些丑了吧唧歪歪扭扭根本不能称之为字的东西,想起来上次她写的那封信……原来,她根本就不会用毛笔!
宇文策暗暗地长吁了一口气,未免到时候太丢人,还是他来代笔吧。“你来作,本王代你执笔。”
聂净尘抬头看着他,今天他怎么这么体贴了?她正在为这事发愁呢,她的毛笔字根本拿不出手啊,她丢脸不要紧,可这要是丢了聂府老祖宗的脸可就不好了!聂净尘乖乖地点头,朝着宇文策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啊,宇文策!”
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宇文策感觉自己为她所受的那些闷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了。他的声音也跟着温柔了下来,“说吧。”
聂净尘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给了他一个小白眼,哼哼,不就是首诗吗?姐姐给你背一个陶先生的千古名句震死你!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深意,欲辨已忘言。”
宇文策越听越是满意,嘴角不觉微微翘曲,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别看她平时一副淡然漠视一切的模样,没想到还能描绘出如此美妙惬意的山中画卷,当真不愧是他这二十几年来唯一看上的女人。
聂净尘一脸邪气地睨视着他,哼哼,倾倒了吧?看你还敢不敢小瞧本小姐,姐姐就不会写字了,你能怎样?
可是,这诗里的意境,小尘儿真的是爱极了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吗?那他能有陪着她纵情山水的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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