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意知道欧阳良玉的真实身份,他冲着欧阳良玉一个劲儿地使眼色,欧阳却并不买账。平日里他性情古怪,极难相处,常说些晦涩的话语彰显他的学识,别人听不懂,他又会嘲笑人家学识浅薄,难以理解他的想法,所以他总是很寂寞。
此时欧阳良玉正了正发冠,缓步走上前来,指着江统,一本正经地骂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懂廉耻,知进退。而你身为朝廷栋梁,却连这些都不懂,连人都谈不上,竟然还敢觊觎这元帅之位?只怕你心眼太小,贪不下梁帅的战功!”
江统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板起脸来,脸上的沟沟壑壑都如同老树皮,他森然说道:“欧阳良玉,你在兵部就飞扬跋扈,来到这里还是一点儿都没收敛,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拿朝廷俸禄,为朝廷做事,理应力挺忠臣,打击佞臣。若只因我仗义执言,就被扫地出门,那这个官,我不做也罢;这位天子,我不侍奉也罢!”
欧阳良玉脊背挺得笔直,宽大的白袍随寒风飞舞,再也没有萧瑟之感,反而如同穿着铠甲的将军一般,威风凛凛,无所畏惧。他又指着王如意骂道:“古来宦官多弄权,若非尔等搬弄口舌是非,皇上如何能起疑心?尔等为了自身利益,非要将战功赫赫的大元帅拉下马。尔等置大虞江山于不顾,置万千百姓于不顾,大虞国有你们这样的败类,可谓国之不幸!”
王如意被他骂了一通,涨红了脸,愤然说道:“欧阳良玉,你给我住口!你再胡言乱语,可别怪我不客气!”
欧阳良玉鄙夷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用你对我不客气,若皇上真要换掉主帅,那我现在就提出辞呈。”
梁翊的灵魂早已游离在驱壳之外,而欧阳良玉说得决绝,一次次挑战江统和王如意的极限,大有找死之意,他才急忙劝道:“欧阳大人不可冲动,不值得为了我搭上自己的前程。”
欧阳良玉傲然道:“谁说我是为你才辞官的?我是为了我自己,朝廷的风气差成这个样子,我若不想被气死,只能先走一步了。”
王如意巴不得这种人赶紧滚蛋,跟自己作对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梁翊也在一气之下选择离开,这样他就更能随心所欲了。梁翊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先回京城吧,若我再耗在这里,不知会被扣上什么样的罪名。”
“不行,梁帅,你不能走,你不能这么窝囊啊!”蔡瑞急忙劝道。
“天运苟如此…”梁翊再也挤不出笑容来了,说道:“各位将军多多保重。”
“若梁帅走,那我也跟着走!”张羽愤然说道:“梁帅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我也是,我也是!”
响应之声此起彼伏,唯独蔡瑞沉默地站在一边。梁翊理解他,蔡家在风雨飘摇之际,若蔡瑞能在军中立些功名,倒是会给蔡家带来些许帮助,再说。他本来就更喜欢征战疆场吧!其他人都对蔡瑞怒目而视,梁翊倒拍了拍他的肩膀,悄声说道:“留下来就别给我丢人。”
蔡瑞的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哽咽道:“我不会忘记你的。”
江统一直没说话,毒辣的眼神扫过神情凝重的将士,声音宛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听说征西军里有一个阵营,叫做挽弓阵,老夫对这个很感兴趣,待老夫多加调教,它必然能成为征西军里的精锐。”
此言一出,再度点燃了众将士的怒火,若不是梁翊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江统肯定就被揍扁了。梁翊不失风度,从容笑道:“谢谢江大人对挽弓阵的肯定,不过,我不可能把它留给别人,他们要么跟我走,要么我现在就解散。虽说这是我一手拉扯起来的,解散它会很心疼,不过我向来不会把宝贝留给贼人。江大人本事那么大,还是自己组建一支精锐吧!这样说出去也好听一点,你说是吧?”
江统乜斜着眼睛,问道:“你现在还敢跟我谈条件?”
“大不了我在这里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一命抵一命,我怕你不成?”
梁翊说得很干脆,一点都不像开玩笑,江统撇撇嘴,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少来威胁我,现在征西军的主帅已经易主,你没有权力带走任何人,也没有权力在这里指手画脚!”
梁翊笑了笑,说道:“我这就走,不带走任何人。可若他们跟着我,那我可要对他们负责。”
“挽弓阵,你必须给我留下。”
“我偏不!”梁翊不甘示弱,嘲讽道:“要不你就跟皇上告状,否则,这一百个人,我一个都不会留给你。”
梁翊心中悲愤,唤过小金子,让他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张羽手疾眼快,先将挽弓阵全给解散了,让他们回各自的营帐。当然,如果愿意跟梁翊走,那就一起走。江统勃然大怒,指责他们目无军法,必须从严处置,从身份最高的张羽开始,不服从指挥的全都打五十军棍。
没想到张羽将盔甲一扔,无所谓地笑笑,说道:“你最好能打死我,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今后就必定会取你性命!”
江统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声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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