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倾尽全力,向茗江南侧开辟出一条水道,使得茗江水向南侧流去,茗江水流锐减,又无江神坐镇,只得更名茗水,而那位剑仙,力竭而亡,他仗剑开辟出的水道被取名剑水,在剑水岸边,百姓修建了多个水神庙,来祭奠这位剑仙。
老人的步伐逐渐加快,卫禾也跟着不断加速,越来越快,两岸景色越来越模糊,卫禾干脆闭上眼睛。
李夏清身边赫然出现两尊金甲神人护卫左右,一人持一大戟,一人持一长枪,气势骇人,令人望而生畏。
江茗取出一把青竹折扇,不去理会底下修士们炽热的眼神,问尉迟天玄:“你怎么这么确定,那小家伙就能炼制双鱼丹,就能见到我师父的?”
“猜的,赌的。反正本就没指望那小子能靠着炼丹出名,练出来赚了,练不出来也不亏。”尉迟天玄回答。
江茗看着自己的老朋友,这个曾夸下海口“敢叫天地换日月”的男人,如今怎么就有了一丝丝老态?
泰山之巅。
不只是多久远之前的泰山,那名读书人还没有在此开宗立派。
云海翻腾,烟气缭绕,俯身看去,怪石嶙峋,草木破开岩石,向天生长。一轮红日,由云海深处拨云而出。
直到此时,卫禾才觉得身边竟是一片绿意盎然,飞鸟走兽穿梭其间。
望向云海处,只觉得心境豁然开朗,回想起河边经历,他才悟到,即便无路处,也应当自己走出一条路!
转眼间风云变幻,草荣草枯,雨落风起,身边老人与两个孩童消失不见,他自己似乎也与这景色融为一体。
崎岖山路上,有一少年独自登山,后来携子登山,再后来他的孩子独自登山,一代又一代,从不停息。
他们站在与卫禾同样的位置上,却有着不同的感慨,少年时意气风发,站在山巅,觉得此山太低,还应当更高!青年时,雄心满怀,要与天地问道;中年时,望向日出,感慨颇多,匆匆来匆匆去。
却不见老年。
心思微动,卫禾就站在了那户人家门前。
是春节。
家家户户新桃换旧符,红灯笼高悬,满城红晕。
老人独自坐在屋内椅子上,喝着陶杯中的粗茶,看着孙子孙女握着毛笔写“福”字,苍老的面容泛起层层褶皱,如同山巅云海的线条。
好似看到卫禾站在门外,老人看着门外轻声说道:“以前在山顶上,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人,可又不敢确定,那些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也好,雄心壮志,总得说给谁听才是。人这一生,难啊,于是就拼命跑快一点,想要追上自己说出去的雄心壮志,结果却距离越来越远,最后只好停下脚步,筑巢搭窝。跑不动了,趁着有力气,总得给自己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后来有了家室,就更走不动了,就连爬山都要快去快回,哪有时间追自己的那些雄心壮志了,可好像一抬眼,它们就在跟前,我也懒得追了,干脆啊,把它们留给我自己的孙儿们,让他们去追吧,他们追不上,再让他们的子孙去追,一代又一代人按照顺序接下去,总有人能追上。”
“人间虽然黑暗,但是总有早晨不是?”
老人说完,喝了一口茶水,仿佛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他没有期待有什么回复,就像是安家之后不再期望能够再一次甩开膀子跑起来一样。
卫禾走出院门后身形一闪,直接来到空中,施展刚刚获得的无上神通,观察这座泰山脚下城池里每一个人的言行举止。
光阴荏苒,一晃就将近百年,卫禾在这里看了百年,城池里的百姓来来往往,换了一拨又一拨。
以我观道,以道观我。
四季轮回不止,从未颠倒,为何?
为什么不会是夏冬秋春?
为何人生长是少青中老?
为何草木会荣枯而后再荣?
…………
霎时间,天地转换,卫禾在河神庙中醒来,手里拿着一张药方。
卫禾紧盯着药方,由上到下,又想到院中老人提过的顺序,顿然醒悟!
原来是顺序!
物有本末,事有终始!万物如此!天地如此!
此日,茗水上空一轮大日高悬,泰山之巅一位老人待着两个鲤鱼小童子远望茗水入海口。
河神庙中,卫禾一步跨出,这一步直达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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