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兼修《周天决》和《黄龙图》?”
和雨第二天来到葛仙殿的时候,师父正在伺候一盆兰草。
花叶细长,如绵绵垂柳。茎叶嫩绿分明,枝上盛开着两朵小花,雪白如玉,自中间分成两瓣。一股淡淡的幽香,从上面飘了过来。
师父观其生长,以草木灰烬培养,看起来熟为认真。
此世间君子,以养兰为风。
和雨心笑,还以为师父真是不沾人间烟火的天上仙人呢!
和雨虽然不耐烦这些个花花草草,不过那京城梨园的名角儿曲老板是自己的知己好友。曲老板生平最好兰花,和雨耳濡目染,对养兰也有了几分见识。
这兰花和别的花朵不一样,花香清冽深幽。若是和月季牡丹之类花香浓郁的养在一起,便只见其形,不闻其香了。
师父所居后殿,栏上除了几盆兰花,并无他物。栏下种了几株不知名的绿草,倒是把花香映衬出来,看来师父也是个爱兰懂兰之人。
回道此刻,听闻师父发问,忙回答道:
“是师父,有何不妥么?”
和雨突然暗暗心惊。
自己曾听殷叔叔说过,这世上有武功高强之人或者奇门诡异的武学,听人吐纳呼吸脚步声音,就能把人所学武功猜出一二。
今日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转念又一想,对了,如果我不是两家功夫兼修的话,昨天不就能引气入体来找师父传法了么。
师父倒是没管她心里这东想西想,微笑答道:“并无不妥,只是这两般心法切入点不同,兼修的话你要吃些苦头了。”
随即放下手中花浇,负手道:“你随我来。”
和雨跟着没走出多远,便出了后门,来到了葛仙殿外。
只见一山溪从山上蜿蜒而下,冲击着溪边青石,稀里哗啦的响声轻动。偶尔有银鱼越出,白虾蹿跳。小溪边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花,如今早春时节山上寒冷,只开出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
师父足间轻点,便纵身跃上了溪中一块丈余的青石上面。单膝坐下,从长袍内腰间拿出一支短萧、一把长剑、一杆药杵、一方圆镜,统统放在身前石上。
和雨在岸边看得目瞪口呆。
师父你这是异次元袍子吧!你接下来从袍子里拿出个竹蜻蜓插在脑袋上飞走了我都不会感觉奇怪了!
“三清门的功法,讲究借天地造化,以身御自然之力,寻世间因果机缘。”
师父双手长袖一高一低抬起,划成两道弧线,皓臂轻挥,画作一个太极。身下溪水离着一尺来高,突然被无形之力控起,两道清澈的水流在半空中组成阴阳双鱼。
缓缓流动的水线维持了两三个呼吸,散落成无数水滴,泼洒进了流淌不息的溪水之中。
此般操作,宛如神仙手笔。
“你这一代弟子,修行的大多是我从《三清长生策》中整理出来的六法。你可以从其中选一。”
和雨褪下鞋袜,赤着脚踏进溪流之中。清凉的溪水抚摸着脚腕,到有一番说不出来的舒适。
和雨走到师父面前,抬手施礼,道:“愿听师父传法。”
师父拿起身前一支玉箫,递到唇边,手指律动。
一首萧声悠悠的从耳边响起,如昆岗凤鸣,嘹亮清晰。此时山吹林影,溪流冲刷,这殿后仙境之中,大自然的诸多声响,也与萧声贴合起来。
一时间,萧声、风声、溪流声,微妙不绝,天音缭绕。
师父所在青石下面,一群银鱼围绕着缓缓游动。溪边那不知名的野花,肉眼可见得舒展着轻柔的花瓣。
此刻宛如神迹。
和雨静静得听得痴了。
萧声停歇,余音未了。那一群银鱼四散游开。师父看着和雨,启口言道:
“我门下有一乐家法,习之可演琴弄萧,退敌八方。汝今愿学否?”
和雨缓过神来,却是摇了摇头。
“弟子不学!”
师父奇道:“为何?”
“‘八百秦河娼舞妓,一曲乐音误国人。’”和雨念念有词,语气却出了奇的坚定,“百家学术,唯有乐家不得在乱世平天下。这是盛世之法,弟子不想学。”
“哦?”师父看起来倒是有些微微的意外,想来以为女孩儿家家定是喜欢这些文雅的东西。
如今听闻之后,思索片刻,将身前铜镜推到前面来。
双指微微用力,沿着铜镜绘制出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共八卦,又在外增绘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一共八门。
抬头笑问道:“门下有一阴阳家法。习之可明卜算、晓八卦,奉神借力,换梦通灵,汝今愿学否?”
和雨正惊讶于师傅素手在青石上刻痕的高深武功,闻言依旧摇摇头:“弟子不学!”
“神明若有德,岂不荡尽世间不平?神明若有力,岂需人香火供奉?这般把身家性命操之于虚渺神明,不是无智,便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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