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阮浩然请几个大客户吃饭的时候,无意之中,听到他们透露出来的风声,说城市计划要大规模扩建,把附近的郊区,改建高楼大厦,贸易中心,批发市场,还有住宅区。阮浩然确实消息属实后,便把自己所有的钱,投进去开了一间建材公司。
阮浩然的第三桶金,把建材公司换成房地产公司。
因为做得早,楼市生意火爆,阮浩然的房地产公司由小公司变大公司,财源滚滚而进,赚了个盆满钵满。就像是马太效应:他没钱,就让他什么都没有;他有钱,就给他更多的钱。
如今阮浩然除了缺儿子,什么都不缺了。
阮浩然的妻为阮浩然生了三个女儿,一个10岁,一个8岁,一个5岁。生小女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子宫有内膜癌前病变,有可能转变为癌,为了预防万一,在剖腹产的同时,也将子宫割除了,再也不能生育。
生不出儿子来,不是阮浩然的妻之错。但在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中,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来,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特别,是在有钱人之家。
所以阮浩然想要个儿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吃饭间,阮浩然和伊宝儿好不亲热,用暧昧的眼神互相望向对方,用赵本山的话说“不知互送了多少筐秋天的菠菜”了。
他们一点也不顾忌吴亦翔和苏苏纪。
后来阮浩然甚至搂了伊宝儿纤纤小腰,伊宝儿则挟菜,笑意盈盈的往阮浩然嘴里送,再后来,两人笑闹着,来个交杯酒。
吴亦翔神色如若,并不以为意,仿佛对这种事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苏苏纪觉得很不安。
不是不为伊宝儿担心的。
后来伊宝儿去了一趟洗手间,苏苏纪也跟在她屁股后面去了。伊宝儿从洗手间出来后,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取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点上,然后静静地吸着,一边吐出性感的烟圈儿,白色的烟雾顿时弥漫起来。
那烟,是520,在烟嘴的地方,很煽情地印着一个红色的桃心——“520”是“我爱你”的意思。
吸烟,是一种灵魂的漂离。不知道是谁说的了,女人的柔弱和凄美,犹如烟一般在风尘中飘荡,就像一个在暗夜中舞蹈的精灵,准备焚烧自己的前夕,独自血舞。没有伤口的女人,是不懂得烟的,没有烟的女人,也是不会有过去的。
苏苏纪依在洗手间门口,静静地看着伊宝儿。
“小纪,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伊宝儿吐出了一口青白烟圈后,笑着说:“我弱小的心灵受不了。”
“你的心灵还弱小?”苏苏纪看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估计此时已强大得成了孤独求败。”
伊宝儿“哈哈”大笑:“小纪,你说话越来越风趣幽默了。”顿一顿,她又再说:“小纪,你别用这表情来看我呀,好像我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真受不了你!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快问吧,我如实回答不隐瞒你就是了。”
苏苏纪要过好一会儿才问:“你跟那个阮总在一起?”
“对。”伊宝儿也没否认:“他人很好,挺大方,不但投资了两部电影让我拍,还对我极好,懂得哄我开心。”
“他已是有妻子的男人了。”苏苏纪提醒她。
“有妻子的男人,那又怎么样?”伊宝儿又再吐出了一口青白烟圈:“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很有钱。”
“钱对你来说很重要?”苏苏纪问。
伊宝儿说:“亲爱的,我不如你那样不食人间烟火,能够做到有情饮水饱。”她露齿一笑,又再说:“原谅我的贪心,我也像让喜宝一样,想要很多很多爱,如果没有,那么有很多很多钱也是好的。”
苏苏纪很是无语。
伊宝儿一根烟抽完后,便扔了在地上,然后踩了一脚,她像是对苏苏纪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有首诗不是说了么,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小纪,这就是我现在的写照,我只管今天,不想明天。”顿了顿,她又再说:“我不再相信爱情了。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爱情这回事。我只相信钱,男人不能给我安全,但钱能!”
世上真的没有爱情吗?
有,只是伊宝儿遇不到而已。
有人说,爱情,就是像了熊熊烈火一样的狂放;有人说,爱情,像涛涛大海一样的奔放;也有人说,爱情,像金碧辉煌的皇宫一样的壮观;但更多的人说,爱情,像了孤立的冰山一样的冰凉,无助,或像了黑色那样的灰暗,堕落。
著名影星林青霞,对爱情却有自己的见解:“我过得‘省’,是希望有一天退出影坛时,有能力自给自足。我不愿意依赖婚姻,因为碰到可靠的人,是自己造化好,否则我又能怎么样呢?我是以一种悲观的心境来面对快乐,刻骨铭心的感觉,难以永恒。”
陆小芬则说:“男人,不过是点心。”
缪骞人最看得透,她说:“世上哪有伟大的爱情?可歌可泣的恋爱故事全是编出来的,人最现实,适者生存。”
李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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