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可触及,一旦触碰到这一层境界,他将窥见一切思绪,一切情感。
而这层境界到达极致,或许空间的阻隔也无法妨碍他的触角延伸,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只要灵慧生成,都将与他的心灵相连。与万物同感,一切悲喜愁苦怒尽将在他的感知之下,这或许就是姬弃所说的那修行道路的终极,以人心拟天心。
此时的明颢只能“看”到那一层,还相隔山海之遥,遥不可及,中间隔膜无数。然而他想通关节,却有所了悟,已能感知身周无数灵性的波动。在他充耳不闻的,那些魑魅魍魉的尖锐嚎叫魔音背后,是无数亡魂在痛苦呻吟,悲怆哭泣,其中包含着哀伤,苦楚,悔恨,自责,种种情绪清晰地连接到了明颢的心头。
“好痛苦啊……我也曾经是一个人,为什么要变成一只恶心的章鱼……”
“我原本也是美女的啊……为什么只留下我的身体,要让我的头变成一团烂肉,呜呜呜……”
“不想再被本能驱使了,不想再茹毛饮血了,我好想死……可是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连控制手脚都做不到……谁来帮帮我,让我死了吧……”
“不……我们已经死了,死了两次了……当我变成怪物,我就已经死了,被那老人踩碎,就又死了一次……可我为什么还在这里呢……啊,是那个领主,那个驱使着我们去杀戮,来供养他的领主,将我残存的灵魂吃掉了啊……”
无数嘁嘁喳喳的低语哭泣,像是一个个绝望无助的囚犯,被困锁在狰狞外表的牢笼里,永远无法逃离,怨恨着命运,为自己的恶行而痛苦,为自己的丑陋恶心而哭喊。喧嚣的哭诉,无数的负面情感,连接在明颢心头,汇聚成了简单的一句话——
“杀了我,杀了我们,给我们解脱!”
然而在此时,却突然有阴冷暴虐的低吼响起,将所有痛苦的倾诉淹没,震慑那些冤魂龟缩起来,只剩一具具行尸走肉,在驱使下扭动着丑恶的嘴脸,扑向明颢。
一个个怪物的形态发生了变化,越发丑陋,更加扭曲诡异了,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将明颢包围,即使无法将其淹没,也要用恶心恐怖的形象污染他的心神,让他发狂,让他变成和它们一样的行尸走肉。
可明颢却不为所动,不仅不见了暴怒烦躁,反而流露悲悯之色。他的本心高居于上,俯视每一个冤魂,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哭诉,因而悲其悲,苦其苦,怜悯同情的泪水从他眼角滑落,如天人以万物为刍狗,却也有为人间疾苦而动容。
“眷顾……是巧合吗?这个名字,或许将拥有更多含义……”
明颢握着眷顾,心头微动,他的目光落在身周点点星光所化的人影身上,那些身影正在开始行动,做出各种动作。明颢开始模仿,琢磨那些动作的妙处,眷顾枪如一条银白蛟龙,击破污浊死海,在怪物之间游动起来。
“眷顾,这便是我赠与你们的眷顾,解脱吧,然后,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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