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久在深闺,像笼中金丝雀一般长大的乖巧女孩,到底是经历怎样的刺激,才会变成一个手段冷酷,杀伐果决的家主?这是寒家上下所有人的疑惑。
寒彻的书房被推平了,改建为一座陵墓,寒彻的尸体埋在最底层,被一具具受他刑虐而死者的尸体踩在脚下。纵然寒家旁支亲属们出言劝阻,认为此举有违人伦,却根本无法令寒微雪回心转意,她的回应只有一句,“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已经是顾及人伦的惩罚”。
如果不顾及人伦,岂不是要挫骨扬灰?所有反对声音都销声匿迹了,对反抗者或被杀,或被囚的下场还心有余悸。
供养多年的几名医生在保住连玥的性命后,因无法令其痊愈,被寒微雪斥为废物。两名圣山来的医生接替了他们,而他们的下场则是被驱逐,尽管如何哀求呼喊,也没有人理睬,在寒家多年积累的丰厚资产,全部被收回,只得到一个包裹,装着一点食物和水,以及几件衣物,便被赶出城去。
尽管如此无情,却仍然得到了拥护,因为寒微雪兑现了她的承诺,给所有寒城士兵一个选择的机会。除了一部分伤残者离开,大部分士兵都选择了留下,而那些伤于寒微雪之手的人也得到了一笔赔偿与抚恤,足够安家落户,并且和历年因伤病被裁掉的士兵一起登记入册,每年可愿意获得五百金元的补贴。
这让士兵们对未来不再担忧,不管有些人如何畏惧、如何诋毁新的家主,他们都全心拥戴寒微雪。因此他们中间也有很多人得到了上位的机会,经过功勋考察,曾经立功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奖赏的人纷纷当上了军官、主管等等,将主要权力从寒家亲信手中分离出去,任何事都是士兵在操办,通过军官去执行,渐渐形成了一个军管系统的雏形。
寒家的亲戚们觉得这样做虽然不像寒彻那样大权独揽,却仍然没有他们的份,这不公平,不敢对寒微雪发牢骚,只好去找她的母亲,试图请她出面规劝,可惜这个女人精神状态不佳,根本听不进去话。
“雪儿,到妈妈这里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不要杀他,他是你的爸爸……雪儿乖,不哭……”
听着母亲混乱的呓语,寒微雪眉头紧皱。这样的情况突然发生,让她措手不及,请冷面派来的医生帮忙诊断,得出了应激反应的结论,也没有太好的治疗手段,只能服用安神的药物,等待时间推移。寒微雪让人严密看管着,以免母亲突然发病走失,却让外界在弑父夺权的罪名之后,又给她安上了囚禁母亲的罪状。
“妈,该吃药了。”
寒微雪端着水和药丸走近,却引得母亲受到惊吓,瑟缩着躲闪踢打,口中喊着雪儿,却将站在她面前的寒微雪当成一个陌生人。
寒微雪鼻子有些发酸,她最初的想法只是从父亲手中夺过权力,让寒家的力量不再被滥用,不再是满足暴力欲望的依凭,可事情一旦开始,就朝着失控的方向冲去,让她痛苦,却又不愿承认自己的悔恨,时常陷入迷惘之中。
沉默许久,她放下水和药,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交代侍女哄着夫人服药——说来讽刺,反倒是侍女比她这个亲女儿更加容易接近母亲。
心里的压力,外界的压力,让寒微雪越发冰冷了,她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家主,洪城调动了兵力,却没有进一步行动,只是发声指责我方,可能是因为还不清楚寒城内部情况,我们如何应对,是否要给予回应?”
事务官来禀报消息,寒微雪沉吟一阵,露出了冷酷的微笑。
“散布消息出去,偏房作乱,寒城内斗,我被迫退守,失去对城中控制。”
……
此时,圣山之上,大祭司少见地走出了密室,在圣堂召见了三卫。
“你们是圣人最忠实的信徒,告诉我,面对如今乱局,你们应该怎么做?”
威卫低头不语,兵卫与骑卫对视一眼,上前施礼。
“启禀大祭司,主祭大人有指示,寒城内乱已经平息,权力交到了亲善圣堂的人手里,这对我们是一个利好消息,所以接下来应该大力支持,帮助寒城应对洪家的逼迫。如果时机恰当,可以扶植洪家长子上位,这样一来,几大家族中就只剩下唐家不在圣山掌控之下了。”
“不不不,这样的行为是不义的,各家的事务,应该交给他们自己决定,圣山是崇高的,是照耀世人的光辉,怎么能行此阴暗手段呢?”发福得到白发老者坐在高处,俯视着两人,用歌咏一般的腔调叹道。
“可是,主祭大人已经制定了方略,我们不能违抗。”
“作为圣山的至高领袖,我的话就是圣人的旨意,是你们不可违背的裁决,停止所有行动,旁观家族之间的争斗。”
老者此言,让兵卫脸色骤变。
“大祭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从古至今大祭司就是精神领袖,并不插手军事行动和日常事务,这是主祭大人和圣女大人的职责所在,您这是越俎代庖!”
大祭司冷冷一笑,站起身来,张开双臂,透过金顶照射下来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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