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颢在黄沙中跋涉着。转移民众必须得到足够的保护力量,所以几位将军被留下,陪着他的只有小白和青鱼。
青鱼已经离开水太久了,干燥的荒漠让它状态很差,无法制造些水汽来降温,只能像围巾一样盘在明颢的脖子上,借助他的气息勉强恢复力气,同时用微凉的鳞片给明颢一点凉爽。
小白柔顺的雪白毛发已经被汗水湿透,变化成了打着绺的脏乱黄色,沾满砂砾,不适地扭来扭去。
“小白,你忍一忍,这么扭的话,我坐不稳了。”明颢身子虚乏,险些被晃下去,抓紧了小白的脖子,跟她商量道。
小白没好气地低吼了两声,不再扭动,强忍着与明颢接触的位置的格外燥热,像狗一样伸出舌头哈哈喘着,却根本不能凉快一丁点。
“别急,会找到水的,很快的。”明颢笃定地说,心中却同样躁动不安,在高温下更加难熬。
他们已经寻找了两天,仍然没有找到水源的线索,为了给普通人省下一些物资,明颢连食水都没带,如果不是体质不同常人,不等找到绿洲就先把自己渴死了。
但极限时间是五天,而且是包含发生骚乱的可能下,算上返程时间,如果第三天还找不到绿洲,明颢将面临失败,干脆死了更好的那种。
明颢深吸一口气,再次动用心念,去感应漫天风沙中可能存在的一丝一毫的水汽,在它们被高温蒸发之前。
积攒了几个小时的灵性转眼间消耗一空,还没找到什么线索,明颢就感觉到了不适。身体像是漏了几百个小孔的水袋一样,力气在迅速地流失,从骨头里酸软,那是供应不及的心念在抽取他的生命力。
明颢只有停下,哀愁一叹,默默发呆。
“这样的情况,或许连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没机会了,该想想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无法给他父亲的关爱,至少给他留下一个姓名……叫他什么呢……”
明颢摇摇晃晃地半卧在小白背上,神色恍惚。迷离之间,他想起了自己名字的由来。
那是两年前了吧,当明颢终于成功找到崔先生,并得到他的信任,成为他的学生之后。
崔先生知道了他还没有名字,便问他,“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明颢想想,说“肉饼”。
崔先生哭笑不得,总不能起名字叫肉饼,又换了个问法,“你最渴望什么,有没有什么愿望”。
明颢思考了很久,给出了回答,“我就希望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还能睁开眼看到它,死了也别不知不觉。”
崔先生愣了很久,才勉强笑笑,说:“很朴实的愿望,希望明天自己还能活着——那你就叫明天吧,不,这个名字太浅白了,明天,太阳……还是叫明颢吧。”
“颢?什么是颢?”
“颢的意思就是晴朗的天空,”崔先生把这个对明颢来说太过复杂的字写了出来,“这是我对你的祝愿,希望你每天醒来都能遇到晴朗的天空,保证你能第一时间看到太阳。”
于是,明颢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拥有一个永远属于他的东西。
“明颢,明天见到晴朗的天空,爸,你对我的祝愿没有成真啊,这么些年,就没见过好天气。”
明颢扭过头,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空,太阳一如既往地挂在那里,也一如既往地像是与人间隔着一层灰色的纱,不知是沙尘罩上去的,还是人心里蒙着的。
“孩子就叫明天吧,浅白就浅白,反正我的水平就这样,老婆肯定也不会和我争……希望他或者是她,永远不会像我一样朝不保夕,每一天都有明天。希望人族也是一样,还有明天。”
咕噜噜……咕噜噜……
像条死蛇一样的青鱼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动了起来,用吻部推了推明颢,将仅有的一点能量用掉,制造一团水球,浇在了明颢脸上。
被水一激,明颢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恍然发觉自己方才因干渴脱水而迷离,差点睡死过去,不仅后怕不已。
“谢谢了青鱼,不过你这家伙真够浪费的。”明颢拍了一把青鱼的犄角,舔舔嘴边的水珠,对脸上正在迅速蒸发的的水渍惋惜不已。
“呜呜……呜呜……”青鱼叫了两声,竟然不再节约体力,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向西北方而去。
“嗯?青鱼你要去哪里?”明颢一时愣住了,然而转念一想,即使科列里找上门来,青鱼都没有逃走,此时又怎会离他而去,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他连忙催促小白追上去。
追上青鱼,只见它正在沙子里扑腾,满身砂砾,将鳞甲都刮花了。
明颢正不明所以,却发现随着青鱼的折腾,它身下的黄色沙子渐渐开始变成暗色,带着潮湿的水汽。很快,沙子下出现了碎石,而且还有不少卵石,都沾染着湿润的气息。
“是河道!是被埋没的古河道!”明颢惊喜不已,一头扑过去,用手挖掘起来。阿花见到那些湿润的石头,也兴奋地冲了上去,毫不心疼自己的爪子,用力刨开沙子。
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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