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整个世界,天昏地暗。
七夜的话,无疑就像是狠厉的掌凤,迎面扑上。栖羽只觉脚下一个不稳,便已瘫软在地。她望向凤无幽的目光空洞却也深远,脸上的惊慌和恐惧,堂而皇之地表达着它们的意愿。
凤无幽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七夜,再多的责备也苍白无力了。
七夜负于身后的两只手下意识地攥了攥,看都不看跌坐在地上的栖羽,拂袖而去。
“羽儿,你……你别听七夜这样说,我没事……没事。”
这是凤无幽醒来说的第一句话。
剧烈的咳嗽,在他张口的间隙,趁虚而入。凤无幽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要被咳出来了。
绣有青荷图案的丝帕掩住口鼻,凤无幽的目光在触及丝帕之上的殷红时,眸光一闪,遂不动声色地紧了紧丝帕,藏于袖中。生怕自己手里面沾血的丝帕,被栖羽给发现了。
一瞬不瞬盯着凤无幽的栖羽,怎会将这个动作错过,她挣扎着起身,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凤无幽的身上。那双亮丽的眸子落在凤无幽的脸上,“无幽,给我!”
实在是拗不过栖羽,凤无幽无奈地松了松手,那丝帕便落入栖羽的手中。
栖羽十指颤抖,漂亮的眉毛团起,鲜血犹如雨后大红色的牡丹花,躺在丝帕的最中央,十分刺眼。犹如耀目的日光,让栖羽睁不开眼睛来。
顷刻间,泪如雨下。
这个待她千好万好的男子,栖羽曾无数次幻想过:在日后的某一天,他会登上那王位,临天下之威。尔后,遇见一个温婉的女子,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而他,笑起来的时候,温其如玉,脸上如涂上勾心动魄的釉彩一般,光芒万丈。偶尔倚在桃花树上唇角微漾,看着他的妻儿,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在栖羽的心里面,凤无幽理所当然的,就应当这样活着。万众景仰,流芳百世。总之,绝对不会现在这样子。
让栖羽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命运捉弄她也就罢了,连他竟然也是不放过。
回想起来与凤无幽遇见以来的种种,栖羽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看着被病痛折磨成这般模样的凤无幽,情,再也难以抑制。
初见凤无幽之时,他谦谦有礼,漂亮的轮廓,如禾麦一般长在栖羽的心底。记起那个时候,她甚至是可以听得到,那些柔软的溪水,淌过她枯木的心时候的声音。日后的很多个时候,栖羽每想起来那个情景,眉眼都是会不自觉的,跟着生动起来。熠熠生辉。
都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味不同。
如此迥异的两个人,哪曾想,竟成了亲近的人。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栖羽早就是已经将凤无幽当做了自己的亲人。听到凤无幽病重的消息,怎么能够不难过不伤心。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此刻,栖羽竟是觉得,这样子的凤无幽,就如同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如此脆弱不堪。
这个柳眉如画的男子,白衣胜雪,却有着这般磨难在身。
若是有上天的话,那他定然是一个薄情的人。如若不是,绝对不会这般安排他们的命运。第一次,栖羽愤恨起来不公的命运。
凤无幽纤细的食指,落于栖羽的眼角儿,“羽儿,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自是清楚。”正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这身体,他才是会面对自己的心的时候,怯懦无比。
“更何况,我想保护的人,很少。”凤无幽的声音很好听,温润美好,就连是病痛,也未能将其消磨。
“无幽……”栖羽的哭声更大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子,清瘦偏执,一如初见。
空气中密布着干冽的哀伤味道,凤无幽就那样斜斜地倚靠在床榻之上,长长的睫毛,顺着眉眼的倾向,也跟着飞扬了起来。他一抬眼,便是这个女子的美丽。不自觉的,凤无幽的唇角噙起醉人的笑意,忽闪不定的光线,将他整张脸的轮廓勾勒得更加细致,就像是,璀璨的星辰,活在仰望的人眼里。
胸口一阵窸窣,那颗原本残破的心,开始慢慢地软化,就连扎得生疼的疤痕,也跟着柔和了起来,栖羽只觉得,那跳动声,如悦耳的音律,一下一下。温暖,也不失惆怅。这个男子,从来考虑得到的,只是他身边的人,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情况。面慈心善,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再适合凤无幽不过了。可是,栖羽多么的希望,凤无幽可以自私一点儿啊。
“无幽,其实,你不必,待我这般好。”栖羽的声音很是细小,咽喉之中的哽咽,仍在顽固得生长。
这样的好,温慢持久,如今已在她的生命之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涌,动一动,便是惊天震地。
而这样的好,她,倾尽这一生,终是还不起。更何况,这一份好,还是以丧失凤无幽的健康为前提的。
凤无幽的嘴唇,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这个世界于他,是一个可怖的修罗场。他眼中的人,贪婪、冷漠,甚至是相互倾轧、置之死地,若不是遇见了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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