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道:“苍月师叔,你怎么还不休息?”
中年男子听着外面的风雨声,缓缓道:“不打紧。”说着他看向旁边的桌子,坐着一老一少和一少女,三人也是生了一堆篝火,此刻正闭目养神中。
中年男子接着道:“这里都是些赶路的百姓,你就放心休息吧。”
屋外风声呼啸,似乎又大了许多,仿佛大地正低声哽咽。
他又把目光望向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位男子,那是昏暗的火光难以照亮的地方,男子就如隐匿在朦胧中,连面容也是模糊不清。
见中年男子眉头皱的更紧,年轻男子道:“师叔,你怎么了?”
叫苍月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忽然问道:“小仇,你入我天狼帮可有后悔?”
小仇微微惊愕,随即摇头道:“从不后悔,我自小是个孤儿,若不是师父将我带到门下,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师父的恩情我这辈子都还不了,可惜他却……”说着他面色一黯,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苍月微微动容,低声道:“你师父北上讨伐蛮荒异族,当初到了罗龙城的时候还传书回来报平安,但几个月过去了,如今杳无音信,怕是凶多吉少。”
小仇道:“师叔,你说罗龙城这么大的门派,怎么也就这么销声匿迹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哼!”
忽的,从他旁边传来一声冷哼。
他转头看着坐他旁边的一个比他年长些的男子,道:“啊,师兄,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男子面色有些难看,冷冷道:“传闻罗龙城早已归顺异族,我看师父八成被龙浩天害了!”
小仇不禁低声惊呼了一声,“啪”的一声,手中兵刃掉落在地,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悻悻的捡起,低声道:“师兄……这个我们没有亲眼所见,还是不要……”
男子口中低低咒骂了一句,道:“龙浩天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人,我看这传闻也是八九不离十,若是哪天他真的反戈打来,我段昌便第一个取他性命,为师父报仇雪恨!”
“唉,年少轻狂,不是好事啊……”
一句低低的叹息声从旁边桌传来,声音苍老而低沉。
自称段昌的男子猛然转头,盯着旁边三人,最后目光放在白发老者身上,怒目圆睁道:“你说什么!”
老者轻轻咳嗽了两声,道:“啊?我说这鬼天气风啸雨狂,不是好兆头。”
段昌嚯的站起,道:“你这老儿,刚才明明说……”
“好了,别说了。”
为首的苍月喝了他一声。
段昌似乎也对这个师叔颇有几分敬畏,便悻悻的坐了下来,闭口不语。
苍月转过头,向着老者笑了笑,微带歉意道:“在下天狼帮苍月,这两位是我门下弟子,年轻人气盛,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老者摆了拜手,微笑道:“不碍事。”
苍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老者三人,老者虽然年纪颇大,但苍老的面容却是红光满面,他身边的少女明眸皓齿,姿容秀丽,嘴角边还有浅浅酒窝,看去十分惹人怜爱,而那与这少女年龄相仿的少年此刻则是翘着个二郎腿,一脸的惬意,正拿着水壶喝水。
苍月看向看向老者道:“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者不由得泛起一股仙风道骨,朗声道:“老夫乃仙口堂掌门言半真……”
“噗……”
少年如被呛到,一口水全喷了出,手指着老者,口中想说些什么,却是涨红着脸,不住的咳嗽。
而旁边的少女则是拉了拉老者的衣袖,一脸的尴尬表情,低声嗔了一句:“爷爷!”
这三人便是南下逃难的言半真和他的孙女言怡以及同行的陈小刀。
“仙口堂?”苍月口中低声念道,眉头一皱,似在思索。
一旁的段昌则道:“仙口堂是什么门派,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言半真嘿嘿笑了两声,眉头一挑,道:“我派源起万年前,人妖大战之中立下汗马功劳,而后局势稳定,人类兴旺,便功成身退,隐于市井,不再过问世事。”
“哦?”苍月挺起身子,神色严肃。
段昌则是抚掌大笑起来,随即指着言半真,笑道:“人妖……人妖大战……哈哈哈哈……你这老头是不是年纪太大,老糊涂了,哈哈哈……”
陈小刀渐渐止住咳嗽,缓过气来后也如段昌一般,附和道:“对对对,就是糊涂了,还仙口堂,他不过是个说书……”
“闭嘴!”
言半真转头大喝,陈小刀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又是忍不住暗暗发笑。
言半真道:“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也怪不得他们,千万年来,人世太平,那些往事也不免相忘于沧桑了。”
说话间,言半真轻抚长须,一派得道仙人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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