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清明节霞都要来到丈夫刘志明的墓地,来擦拭一下墓碑上那渐渐模糊的字,陪九泉之下深爱的人说一说话。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够全身心的放松,将自己长久以来的苦闷畅快的发泄出来。每到这个时候,她的时间都属于过去,也只有在对过去的回忆里,她才有机会见一见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长眠于地下的人。
此时此刻,和着清明时节的细雨一起飘散的,还有她那将要干涸的泪水。生命的死亡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长时间的哭泣,承载她泪水的河流几近干涸,也只有在丈夫刘志明的墓旁,河流才会有些许的滋润。
三年了,天地间落过几场雨,小树也长成弱冠。时间的流逝总是让人忘掉很多东西,快乐的抑或是烦闷的,就连当初牙牙学语的孩子也已经上幼儿园。可是曾经的一切仍像昨天刚发生过的样子,在她的心头荡漾,挥之不去,召之即来。等她伸手去抓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爱人的样子由清晰到模糊不清,又从模糊不清变成清晰可见。
在清晰和模糊之间,是她那闪烁着晶莹光芒的泪珠。
如果悲剧确定的发生了,那么对于当事人来说,也只能是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的晴天霹雳的痛苦,无论痛苦多么难以接受,时间都会慢慢的将伤心稀释,直到有一天,伤心的人再也品味不出那曾经刻骨铭心的痛楚滋味。
可是,对于霞来说,即使是证实那个让她悲痛欲绝的消息都是一种奢望,在她的心里,充满疑着怀疑,对丈夫刘志明死亡的怀疑。
虽然她亲眼见到了他的遗体,可是她一直感觉到丈夫并没有死。她一直认为自己的直觉是对的,虽然不能准确的说出其中的原因,她明白,有些东西是没有原因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有天生的能力,能够准确的靠直觉判断出事情的真伪,人性的善恶,这种人被称作是上天的宠儿,可是他们毕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他们的直觉并不是每一次都准确,可是也有准确的时候,这就是在他真正的用心去体会,用心去感受的时候。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属于这两种人其中的一种,哪怕是属于后一种,她也会感激上苍的垂青和眷顾。
在别人感同身受的怀着同情心劝她想开点儿的时候,她都会将自己的怀疑说给别人听,想要得到别人的支持。在这方面,她太需要支持了,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相信一件事的话,将会是可笑甚至可怜的。虽然每当她告诉别人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时,她都感觉到自己像是那个逢人就说自己儿子“阿毛”的祥林嫂,可是,为了寻找一份慰藉,这样的顾及也就不复存在了。
当然,在听完她的话之后,每一次人们都劝她说是因为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太过深厚,一时半刻还不能接受丈夫的死讯才会那样的。
听到别人这样说,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辩解几句,可是久而久之,她就不再辩解了,不是没有理由辩解,而是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感受,只有自己知道,别人只能好心的给她的表现下一个他们自以为是的结论。
三年的时间并不是一时半刻,她就是那么固执,任谁也无法将她心中的怀疑打消掉,不仅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反而一天天的加深了。
可是他会回来吗,地下的已经寒了的尸骨究竟是不是他呢?虽然三年来,每一个和死人有关的节日,他都会来到这里,回忆一下那甜蜜又短暂的过往,可是实际上她更多的时候她是不相信地下的人的身份的。
霞是在得知丈夫被人杀害之后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见到丈夫刘志明的最后一面。刘志明在市公安局工作,因为工作的缘故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才遭此毒手。
清晰的记得,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她见到了分开已经几个月的丈夫,当初刘志明去办案的时候,两人说好了办完手上的案子就回家团聚,可是谁知道当初以为的短暂分离竟然成了永别。刘志明的胸部,腹部被人捅了几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最终因为刀子伤及了内脏而不治身亡。
当刘志明工作的公安局局长张新业打来电话的时候,听到那头说刘志明受伤住院了,霞的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她明白刘志明的工作性质,受伤住院本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次却是局长亲自打来电话,那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危险。而且电话那头的张新业的语气也让她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她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迫不及待的要赶到医院,可是还是晚了,等到她到的时候,刘志明已经在太平间里了。
霞在太平间里见到了自己的爱人。他瘦了,脸色苍白,左边眉角的疤痕清晰可见。看到那个疤痕,她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任谁也无法将她从遗体身边移走,没有人知道,就是这个疤痕铸就了他们的爱情。山盟海誓虽然感人,卿卿我我纵然甜蜜,可总也没有这铸就他们爱情的伤疤让人感动,每当看见丈夫眉角的印记,她的心里总是泛着甜蜜,它就是丈夫对自己爱的见证。伤疤让丈夫的脸上多了一丝的坚毅,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对了一份坚守的理由。
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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