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军所有队伍最前头,六辆板车齐头并竟,板车上立一根木桩,木桩之后是一整块的木板,将推车的兵卒掩护得严严实实。反倒是木桩上六人,完全暴露在墙上众人的视线当中。
横朵银秋被众亲卫护在一栋碉楼之内,此时碉楼内的木突横朵氏王爷睚眦欲裂,状若癫狂。六辆板车居中一辆,木桩上绑缚的正是他的儿子横朵英天,与其余五名皇室贵族境遇相同,横朵英天也被剥光了遮体衣物,几尽羞辱之能。
凌江仙年少时闯荡过几次江湖,对于战场上你死我活厮杀流血一事还算适应得快,但似如今这等将对方亲眷作为挡箭牌的举动,实在有些料想不到,恐怕各路兵书和杂议小说都不会出现这等不光彩的战场情景。
老道士甚至觉得小侯爷此时心性已经有些扭曲,不过在这之前,神华侯与他有过一场开诚布公的密谈,神华侯似乎未卜先知,预料到如今凌江仙的不安与动摇,神华侯封顼于是只要求凌江仙一件事,保障自己这位嫡长子性命周全之外,其他任何事情都随其自然,甚至哪怕让小侯爷因此沾染了魔性。
横朵银秋心中历经几番痛苦犹豫,有好几次已经狠下心来,只需一个简单至极的命令,便能让弓箭手破除南华军挡在前面的“威胁”。但是骨肉之情绝没有那么容易割舍,尤其当一名父亲要亲手断送儿子的性命时。
离鸾城城门突然洞开,安置在城内的木突骑兵鱼贯而出,一墙之隔,生死之间。南华军的骑射队伍早有防备,几乎是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有箭矢穿过两扇城门的罅隙钻入里头。木突骑士要面对如飞蝗一般密集的箭矢攒射,死伤极为惨重。
但是战场之上,死人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诸多木突骑手甚至看都不看中箭跌落马背的同僚,只顾第一时间抢出城门,为身后的更多的同僚让出一条通道。至于第一拨率先出城的骑兵注定会吸引更多的致命利箭一事,他们甚至来不及多想。
千名出城突击的骑士在羽箭密集攻势之下死伤过半,但正是剩下的五百余骑,毅然决然冲向南华军骑射队伍,为紧随其后的骑军赢得了完整出城的机会。只是他们自己却陷入刀盾手和骑射队的围攻当中,刀盾手左手盾右手刀,面对相对稀疏的骑军队伍时并不落下风,剖马腹斩马腿,每一名战士都忘情挥刀,身上沾满鲜血也视作不见。再加上持弓骑士从旁协助,破坏敌方马队阵形,吃掉这五百余骑并不难。
透过城门望向城内,只见离鸾城内密密麻麻尽是人头马首,又一千骑士涌出城门,结成数目众多的小股骑队后成扇形散开,在他们之后才是整齐划一的披甲步卒。
木突的立国之本在于步战,单独一个步卒的战力,自然不可能超越骑兵,但是一支配合密切的步卒队伍,只要数量足够,绝对可以弥补力量上的劣势。
一支骑军疾风一般驶过,马背上的战士舍长枪不用,战刀带起一朵朵灿烂猩红的血花。尤其以冲锋在前的一名悍勇骑士杀人最多,此人身形不大,双臂奇长,手中竟然把持一柄刀身大得惊人的笨重利器。
木突步卒之中有人认出那柄巨大兵刃,居然是步军抵抗骑军的利器,号称刀锋之下人马俱碎的陌刀。
这股李况率领的“李家军”,陡然出现在此处战场,又胆大妄为地从木突骑、步夹持之间闯过,割裂了骑、步两军的连系,而己方居然折损少于二十人,对于整五百骑的军队而言,连皮肉伤都算不上。
统领千名木突骑兵的大都统往城门方向匆匆望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继续前冲,一千骑兵尽管结成一股股的小队成扇形散开,但是并不太过分散,任何一个方向遭遇敌人,都能以最短时间形成包剿之势。
木突骑军奔袭一刻时,抵达了六辆板车所在,一名百夫长带领手下在板车背后兜了一圈,发现推车的步卒早已逃走,而丢下的六辆板车并没有再动手脚,显然这六名木突皇族对于人家南华军而言俨然是小虾米,是钓木突大军这条大鱼出城营救的鱼饵。
横朵英天终于盼来木突骑军前来,解救他脱离地狱一般的处境,在这一刻忍不住喜极而泣,其他五名年纪不大的贵族亦是痛哭流涕。
下一刻,被解开束缚的横朵英天便恢复了皇族的傲慢,其他五人同样变回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他们不曾沦为俘虏,一直是天潢贵胄的尊贵人物。
横朵英天挥手拍掉一名骑兵递过来的绸缎锦衣,指着那名大都统冷冷道:“把甲胄脱下来,本王子在战场上岂能不覆甲,此间数你这个小都统官职最高,虽然有辱本王子之尊,不过本王子不计较这些!”
其余几个已经在穿戴衣裳的贵族也停下动作,指着就近的骑兵命令道:“听见没,卸甲!”
几个脾性火爆的军伍汉子就要上前教训这些二世祖,他们冒着性命之危出城营救,得不到半句好话不说,统领还被逼着卸甲,这如何能忍?
横朵英天怒视那几名欲有所动作的下贱骑兵,见到那名大都统单手在空中拦了拦,全军立即安静下来,横朵英天冷哼一声。
骑军大都统歉意解释道:“小王爷!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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