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退却,让靳繁霜和靳菟苧都哑口无言。
在他们这些小辈还未曾出世的时候,祖父便与祖母和离,就是连将军府中的夫人们也是未曾见过他的。将军府中所有的人都与祖父毫无瓜葛,这么多年来都未曾接触,若是突然出现在小辈面前,自然会畏惧。
在青衣巷中,孩童手中的竹蜻蜓掉落在靳老爷的身旁,那一瞬平淡的回眸,让靳菟苧与靳老爷相认。戏园中,靳菟苧为靳老爷的事情打抱不平,冲撞了祖母,惹得祖母几日食欲不振,靳繁霜找上门来,为的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将祖母伤的透彻。
或许是兴味相投,或许是命运里的馈赠,靳菟苧和靳繁霜都接受了这个突然出现在她们身边的祖父,那么其他的人呢?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仅仅因为血脉相同,便亲切热情的接受一个本该在生命中是至亲至近之人的缺席和突然出现。
林间飞鸟振翅,幼鸟啾鸣,稚嫩的叫声中俱是对飞鸟离去的不舍和周围环境的惶恐。
林中,三人静默。
到底是在孙女面前,靳老爷还强撑着将心中的苦涩压抑,“真的,能看上一眼,知晓孙儿们各个安康,还如此出色,我已无憾。还有你们两姐妹亲近,这是老头子我莫大的福分。”
“快些回去吧,别让仁哥儿和二丫头等急了。山下的小径前几日在挖井,回去的时候切莫走小路,我也回了,你们俩莫要贪玩。”
相隔那么远的距离,祖父能认出靳素秋已是难得,他还能道出二哥的名儿,这样的细节让靳菟苧和靳繁霜红了眼角。
将军府哥儿多,便是朝夕相处,偶尔祖母也会叫错名字,偏祖父记得如此清楚。
祖父面上挂着大方的笑转身,背对着她们摆手,要她们快些回去。
他的身影渐渐隐在丛林之中,与远处三两行人共同入了淡云深山的画卷。
心中的酸涩咯在喉咙间,仿若要割破喉管而出,靳繁霜眼中闪过决绝,往前跑去,靳菟苧连忙追着拉住她。
“你做什么!”
“把祖父追回来呀!凭什么二哥和三妹不认祖父!凭什么祖父所有的付出都要无声无息,只能远远的看着永远登不上正面!”
“见面了又如何,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安心接受祖父的!这一层窗户纸安好地放在这里,祖父还能有个念想,一旦捅破了,若是祖父被拒绝了,岂不是连最后的一点念想也变成了压在祖父心头的千斤石!”
靳繁霜怎会不知!
可是她心疼呀,她心疼祖父。
她抱着双膝顿在草地上,眼角红到比桃花还要惹人怜爱,“祖父病老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靳菟苧!”
“他活不了几年了,我们才重逢了几天,好不容易抛下祖母的私怨,渐渐接受了祖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祖父在愧疚思念之中折磨自己!”
“靳菟苧,我难受呀。”
“怎、怎会……”靳菟苧愣在原地,她怎么听不懂靳繁霜在说什么呀,小手颤抖着扯上海棠色的衣衫,“发生何事了……”
哽咽,靳繁霜哭着笑着说,“我怨他呀,怎么能不怨恨呢!从小那些嘴碎的,便取笑我们祖母是母老虎,祖父是全南红最懦弱最次的男人,被一个女人扫地出门,连家都回不了,可不是低贱卑微到极点了吗!”
“从那时起,我就想着,等有一日我站在他的面前,定要好好下他的面子,要他后悔,要他跪地,要他承受我从小受到的冷眼!”
“这一日终于来了,靳菟苧,我是带着棒子去的,我要一棒子打过去,要他知道我有多怨恨这样一位亲人!可是,可是他是祖父呀……他那么慈祥,那么和蔼,他和祖母不一样。他是儒雅的,一心挂念着我们的。”
“你不知道,祖父的枕头下面压着一本破烂成卷的书册,写的全是府中各个哥儿的名字生辰,就连各房中的姨娘也能写出个姓氏来。祖父做了一屋子的竹蜻蜓,念叨着要给祖母放,那一只漂亮的是给新添的小弟弟,那一只飞的高的,是给大哥的。”
眼眶终于兜不住泪水,靳繁霜用膝盖堵住泪水,脑袋埋进纤细的臂弯之中,声音嗡闷,“可我终究是带着期待的。以前想到这么个人时是恨得咬牙切齿,即便如此,我还是羡慕,靳菟苧我羡慕别人。”
“小时候与人打架,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祖父出来帮忙,我没有;人说隔代亲,祖母对我们多是严厉的,我不止一次的流眼泪,要是我也有祖父在就好了,有一个祖父给我讲老一辈的趣事,那些只有长者们才知晓哦啊的小秘密,可以很亲昵地讲出去,告诉别人这是我祖父告诉我的,我也是有祖父疼爱的,我收到的爱意不是比别人少一些,缺损被人诟病的!”
轻轻搭上靳繁霜抖动的双肩,靳菟苧艰难吐字,“所以,你接纳了祖父。”
“是,我接纳了祖父。”靳繁霜笑中带着苦,无力道:
“越是和祖父相处的融洽,越是心疼在意祖父,想要讨这位令人痛心的老人开心,回到府中,我的心便越是痛。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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