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穆之中,公公在众跪地之人前展开了手中的金黄玉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将军之女靳菟苧,淑慎性成,珩璜有责……”
大段溢美之词不绝,靳菟苧听来只觉空洞乏味。
“仰承圣谕,特封宁纾郡主,赐五彩缂丝绵两匹,如意云纹衫两套,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两件,妙柳西敏韩玉鳕簪四支,飞蛾嘉凌梦雨宝石莲花金簪四支……”
一箱一箱的赏赐之物放满了正厅,公公将圣旨合上,亲切地递向靳菟苧,“宁纾郡主。”
迎着光,靳菟苧的手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没名没份的郡主当了这么多年,在和亲之前得来了‘宁纾’这么一个称号,安抚意味太过强烈了呀。
“宁纾郡主?接旨吧。”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荣宠,像是施舍一般。
可这圣旨,她不得不接。
纤细的手慢慢举起接住了细腻触感的圣旨,她低声道,“谢圣上!”
礼成,公公笑了,亲自去虚扶靳老夫人起身,一番客套寒暄,处处都洋溢着喜庆与欢笑,靳菟苧脸上挂着的笑意都僵直了。
二房和三房的人特意送公公出府,靳菟苧本想悄然离去,靳老夫人叫住了她,“三丫头还未曾用早膳吧?我老人家起得晚,也未曾用膳,你陪着一起,让老身沾沾福运。”
“是,谢祖母。”
西苑各处都挂上了鲜红的绸布,就连花花草草都是葱茏艳丽的,每一位下人脸上都挂着欣喜,请安问好的声音也是喜悦的。
到了靳老夫人院落,靳繁霜对着靳菟苧冷哼一声转身走了,靳菟苧看一眼慈爱的祖母,后知后觉祖母有话对自己讲。
下人一一被屏退下去,靳老夫人指指身旁的位置,示意靳菟苧坐过来,“今日难得,不用顾及些虚礼,三丫头,坐到我身边来。”
靳菟苧坐了过去,她有些拘谨。十几年来,从没有过这样亲近的相处,而且还是和祖母,这是她从不敢想的。
“可敢饮烈酒?”靳老夫人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又亲自给靳菟苧也倒了一杯。
辛辣的气味冲鼻,靳菟苧止住祖母端起酒杯的手,“祖母,清早饮酒伤身……”
“一次而已,无妨。”
老夫人笑着饮下酒水却被呛到咳嗽,靳菟苧连忙从她手中拿下酒杯,“祖母,您这是作何,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孙女都听着。”
“有些话啊,都在酒水之中,丫头,祖母不知从何开口呐……”
“祖母,是孙女让您忧心了。”
老夫人摇头又点头,生了老年斑的手覆上靳菟苧的手,“我自认对府中的子孙做到同等待遇,繁霜有的,你和素秋都有一份。教导你们为人有骨气,有血性,不惧困苦,却忘了,亲情的分配比这些冷冰冰的教导更重要。”
“素秋做出下药陷害姐妹之事后,我整宿整宿睡不着,往年那么多的细琐一一被记起,祖母对你们三姐妹,深感愧疚。在教养孩子上,我认了,自己做的过于偏失……”
祖母迟来的愧疚让靳菟苧的心房软化,她曾经想过终有一天自己发光发亮,让祖母大吃一惊,后悔不迭。那些带着报复怨怼意味的想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如今,祖母甚至还没有真正道歉,靳菟苧就已经完全放下过往。
她温和地回握祖母的手,“不,您将我们教养的很好,识大道,养正性,摒愚昧,念恩情,这些我们都一一铭记于心。”
“好孩子……”老夫人长叹,抬手将刚刚没有饮尽的酒水喝完,被烈酒呛到,靳菟苧帮忙抚顺。
祖母停了咳嗽,靳菟苧拿起自己的那一杯酒水,端正身姿向祖母示意,一饮而尽。
她面色如常,缓缓道来,“祖母,孙女真的不怨。昨日事成昨日风,今朝酒水取今行,万般历来万般清,人聚月缺有人伴。即便孙女去到遥远他国,心中仍然坚强怀有希望,与京中的家人心在一处。”
“甚好……甚好……”
祖母泪眼朦胧,取了软帕擦拭,靳菟苧终于明白靳繁霜讲的,祖母是需要人哄的。
强硬了一辈子的人,是不是在迟暮之年都会任时光消磨变得温和?
想起冷心冷情的父亲,靳菟苧掩起眼中的深深讽刺。
不愿提什么,偏就来了。
泪眼婆娑的祖母开始讲大将军,“你的父亲啊,是我没有教好。他心中是护着你的,嫁往玄月也不失一条稳当的大道。南红的根基全凭你父亲这一辈的老将守着,可是江山终究会是下一代人的天下,群雄逐鹿,新取旧人乃是常态。”
“届时,以大皇子这般能耐的上位者,未必靠得住,京中其他世家子少有狼性狠性,不能入得你父亲的眼,将来不与我靳氏一族站在对立面都难以确保,又怎会生出令人交付后背的真情护你一生呢?”
“既如此,不若远嫁玄月,做两全之策。倘若对方为闲散皇子,有南红国做强大支撑,你在玄月走到何处都会受到一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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