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薄雾笼城池,天地相接的地方,卷云极缓慢地喷涌壮大,像人间蓬勃袅娜的烟。
风月遥出客栈的门,见那巨大的云朵之下,艳丽红衣站在小树旁仰望天际。
他走了过去,故意作出细碎脚步声让靳菟苧发觉。
“那里,有光的模样。”
靳菟苧很自然地开口道。
风月遥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上空一片巨大的云朵托举住不见身影的太阳,万千阳光似乎穿透变幻云朵身形的缝隙,成为一束束或乳白、或金黄的丝线,无数的光线汇聚在一起如触手即破的薄纱挥洒向人间。
耳边,是靳菟苧的深深赞叹,“真美。”
是啊,自然之美最为瑰丽,震撼人心。
沉浸在光景之中,风月遥就要开口附和,他猛然拾回神智,瞥一眼身旁的靳菟苧。
穿上红衣的靳菟苧依旧是稚嫩的,她并不适合这样艳丽大气的颜色,就像是被迫穿上盔甲去披荆斩棘的幼兽,只是她小小的身躯似乎又有无穷惊人的坚韧在支撑着她。
他收回视线,开口,“宁纾郡主,该入玄月了。”
别以为她这样柔和友好地邀他观美景,他就会心软。
他承认自己放荡不羁,风流成性,疼惜美人,可是靳菟苧牵扯上的可是韩君遇,是他荣华富贵,无上尊贵的来源。任何有可能危及到这棵大树的,他绝不心慈手软。
他道,“郡主这身嫁衣,真是好看,就是人不配衫。或许桃粉葱绿更适合,是不是?”
转过头,靳菟苧看向风月遥。
或许是晨光美化了她的视线,即便风月遥的话中隐藏的取笑和鄙夷她都听出来了,她也不想拐弯抹角地回话。
她向他点点头,“多谢风大人这一路的随行保护。”
风月遥愣住了,他已经做好回击的准备,长剑欲出鞘,谁知敌人转身就走了,还是温温和和,客客气气的。
他顿觉心中不是滋味,刷的一下子打开折扇猛摇,就见靳菟苧上了马车。
其实她的告别是对的。
队伍缓缓再次出发,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出发。
他奉命前迎宁纾郡主来玄月,到达玄月之后,自然会有其他的官员和许许多多的人同行,再也不会有之前那样单独的相处时间。
更甚,少有几次过分试探的玩笑话儿,还有他逾距的唤她闺名,入了玄月之后,再不能了。
“搞什么!”
风月遥在心中嗤了一下,怎么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他掀开车帘,那片云彩跟在马车身后共行,流光溢彩的线慷慨遍布人间。
二皇子妃,准备好迎接入门玄月的考验了吗?
他笑,胜券在握的、锋芒尽藏的笑,车帘随着合上,将外间的光阻隔。
其实世间每一个人都很渺小,以地面距离行过十里之远,或许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靳菟苧下马车往城门去的时候,抬头望天,那片云团还在。
她猛然想到,站在脚下这方绵延千万里的土地,头顶的太阳是否能同时注意到所有的一切,将人们或悲或喜,或缓慢行走或悲怆疾跑的身影静默淡然收入眼底。
她此刻看到的光影和太阳,与相隔无数山川河流之外的土地上的太阳,应是一样。
一瞬间,心中升起宏大的淡然超脱之感,靳菟苧笑着回前方的风月遥。
风月遥对她行了相识以来最正规的一个礼,“宁纾郡主,这道门过了,便是玄月的天地。”
靳菟苧轻呼一口气,她孤身一人往两旁整齐站立侍卫的大门走去。
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暖暖的,细小的风儿中夹卷着隐隐的嘈杂,大敞的城门后面,是全新的路程在等着她。
一步,一步,她从城门的阴影之中缓慢走向玄月国内。
光亮处,戴着官帽的好几位官员负手静待,随着靳菟苧的身影出现,城内聚集的百姓开始躁动起来。
“这位就是宁纾郡主……”
“看着有些稚嫩,是不是还未曾及笄?”
“不不,传闻南红国的女子都是娇小纤细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绣绣花就算是一整天的巨大活动……”
“啊,那她岂不是很没有见识学问,这样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我门玄月的皇子,我们随便一位小户人家女子怕都比这位郡主有敢有谋!”
阳光投射的阴影恰好形成分界线,靳菟苧在一步距离的地方被拦了下来。
所有的小声谈论瞬间停止。
几位大人上前来,一起向靳菟苧行礼,“恭迎宁纾郡主。”
靳菟苧回礼,“多谢大人。”
正首的那位大人上前,正色道,“还请郡主接旨。”
靳菟苧跪地。
这位大人宣读的圣旨,与在南红的那一份并没有什么差异,是她代南红和亲玄月,以示两国交好的圣旨。只更加详细了一点,明明确确指出她要和亲的是玄月国的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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