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耀荣到蒋冰的门口,正遇上蒋冰出门。两人顿时定住了。
蒋冰没想到南耀荣会找到家里来。南耀荣没想到的是,本来一肚子的气,可一见到她,那些气便都无声地烟消云散了。
他内心,更多的还是愧疚。
他也想过,如果蒋冰不是遇到他,不是严秋萍把她们娘俩赶走,也许,她会过上清淡但快乐的小日子。
也许,真如蒋冰所说,是他,把她的整个人生给绞得粉碎。
“蒋冰!”
他喊了一声,蒋冰便转身进屋,放他进门。
“我来,一是来道歉的,二是……”
“晚了!”蒋冰吼断他的话,“二十年前你干什么去了?”问声撕心裂肺,把站在门外的大刘都惊着了。
南耀荣不说话,只一脸愧疚地看着她因发怒而颤抖的身体。
“我当初让我女儿去接近你的儿子,就是想让她嫁进你们南家。你们南家不是不让我在这个城市呆吗?我不但要呆下去,我还要呆到你们南家去。”蒋冰一抹眼泪,“只是我女儿太任性,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好在,她现在终于怀上你们南家的种了。南耀荣,以后,我们就成亲家了,哈哈哈……”
南耀荣听了她这番话,眉头不禁微蹙。
蒋月晴回国后的变化,开始让南耀荣感到不相信,但接下来的是震惊。他一直以为,那只是蒋月晴给自己丢失的幸福找一个可以发泄的渠道,没想到,竟是因为她的后面有蒋冰这样一位,一直恨着他想报复他的母亲当推手。
“你就这么恨我,以至于连你女儿幸福的一生都要给毁掉?”南耀荣皱着眉头问。
蒋冰深吸一口气:“是你,先毁掉了我一生的幸福和希望。况且,我不认为我是在毁掉我女儿,她如果听我的,嫁到南家,现在日子不是过得很好吗?”
“可她不爱力帆,你觉得一个没有爱的婚姻是幸福的吗?”
“那么,你的婚姻有爱吗?你爱过,可你得到幸福了吗?”
南耀荣哑口。
“我爱过,我没有得到幸福,却还被爱伤得体无完肤。所以,不能爱,那么,就只有恨了。”蒋冰咬牙说道。
她走到桌前坐下,也不叫南耀荣坐。“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不是让我们放了你儿子,放了你们南家?”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女儿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南耀荣说完后,又有点后悔,这话问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哈哈,笑话,不是你儿子的难道她一个人可以怀上啊。你儿子干的好事,你问你儿子去啊。”
“我知道,你们心中对南家有恨,所以,想报复南家,就说孩子是力帆的。我相信,我儿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蒋冰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依然大声对南耀荣吼道:“你相信你儿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的女儿在外乱搞?就你们南家人是正经人,我们蒋家人就不是东西是吧?”
“……”
“南耀荣,你出去,马上出去,我不想再跟你费口舌了。”蒋冰下了逐客令。
“蒋冰……”
“别叫我!”蒋冰嘶喊着,双手推向南耀荣,泪有如洪水般往下落。
南耀荣没防着她的一推,身体往后踉跄着,直接贴在后面的墙上。力度太大,以至于南耀荣感觉到了后背的闷痛。
可这点闷痛,又怎么能比得上他心中的有如针扎般的刺痛?
他蹙着眉,看着蒋冰那疯一般的样子,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她痛哭流涕的样子,让他纠心,同时,她泼妇般的形象,又让他心寒。
那时他看上她,主要是被她身上文婉贤淑的气质打动。在家,严秋萍像只母老虎,不触摸都会呲牙。遇见蒋冰时,她小鸟依人般安静温婉的样子就深深吸引了他,还有,她对他那种真真切切的依赖,是他从未体会过的。他喜欢、也很享受那种被依赖。
和她一接触,发现她是个既美丽又善良的女人。虽然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清苦,却从来都是很乐观知足的。
那么现在呢?她还是她吗?
南耀荣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这些,都是他的错造成的吗?如果她能变回从前,他情愿放弃所有的一切。
只是,能吗?
“蒋冰,我们能不能都忘掉过去,从现在起,我给你们母女补尝,你们的生活我来负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蒋冰一双泪眼射过来的寒光给摄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二十多年,我们受的都白受了,我们苦的都白苦了,我们就活该这样?或者是,就因为我们是孤儿寡母,所以你们南家就可以对我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踢开就踢开,想施舍一点就施舍一点?”
蒋冰一步步趋近他:“凭什么?就因为你们南家有几个臭钱?你们再有钱我也不稀罕,我现在就是想看着我们南家的人不舒坦,那么,我就舒坦了。看着你们南家的人生不如死,那样,我就越活越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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