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晨雾朦朦,山道两旁的野草上,满是露珠,没走多远,布鞋和裙脚便已尽湿,幸好是盛夏时节,没多久太阳升上半空,亮晃晃的阳光洒下来,很快蒸发干衣服上的水汽。
恬溪镇东头。
陈记车行前。
一辆辆马车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领着殷玉瑶,蒋华直接进了铺门,亮声叫道:“陈哥,陈哥在吗?”
一名中等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男子从柜台里走出,满脸笑意地迎上前来:“是蒋哥啊,快坐快坐,是不是又想拉山货?”
“不是不是,”蒋华摆摆手,侧身拉过殷玉瑶,“是我这大妹子,想搭便车去郦州州府,能不能麻烦陈哥给安排一下?”
“州府?那敢情好,今儿下午有三车货,要发过去,姑娘要是不嫌弃,就跟车夫挤一挤吧。”
“多谢陈老板!”不等蒋华发话,殷玉瑶已经接过话头,冲着陈老板便是深深一福。
“既这样,”蒋华转身看着殷玉瑶,将一直提在手里的包袱递到殷玉瑶跟前,“这里有些干粮和果子,你拿着,路上吃吧。”
“蒋大哥……”殷玉瑶眼内一热,刚要说些感激的话,却被蒋华扬手打断,“咱们山里人,不说那些客套的话,就当认识个朋友,结份善缘。只希望瑶妹子你顺水顺风,太太平平地找到你家亲戚,那就行了。”
默默地接过包袱,目送蒋华离去,殷玉瑶连日惶惑的心中,淡淡漫开一丝丝温暖的涟漪……
“殷姑娘,请跟我来吧。”陈老板依旧是满脸笑容,出声招呼道。
迈进陈记的后院,殷玉瑶才发现,这家车行的规模,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搬货的、赶车的、刷马的,不下好几十人。
“陈老板啊,想不到你生意做得这么大。”殷玉瑶不禁出声夸赞道。
“哪里,哪里,”陈老板连连谦逊道,“不过在地方上略有些人脉罢了,对了,殷姑娘,郦州郡府,方圆好几十里,不知你家亲戚,是在东城,西城,还是南城,北城?”
“是……东城。”
“那好,”陈老板点点头,“我吩咐伙计一声,让他们到了货栈后,再捎你去东城。”
“……好。”殷玉瑶赶紧点头答应,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午时过后,三辆马车驶出陈记车行的后门,沿着尘土飞扬的街道,出了恬溪镇,径往郦州城府的方向而去。
靠坐在车门边,遥望着前方曲折蜿蜒,漫长得没有尽头的道路,殷玉瑶心中悄然升起一股深浓的无措——
此一去,千山万水;
此一去,前路未卜;
此一去,命运将转向何方,她的心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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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
对普通的老百姓而言,或许很短。
但,对于那些镇日生活在勾心斗角的权势依附者而言,却是分秒必争,稍有不慎,便会是地覆天翻。
浩京。
大燕皇宫。
浓密的乌云仍然牢牢地笼罩着整片天空。
浩京的这个夏季,似乎特别地多雨。
从半月前到现在,一直不曾停歇。
锦华宫。
垂地的白色帐幔,随着阵阵冽风,不停地飘来荡去,将原本华丽的宫阁,渲染出几份幽森冷谧。
“你说,”一道幽冷的声线穿过白纱,带起阵阵回音,“郦州那边,仍旧没有任何消息?”
“是,母妃。”浮动的暗影里,慢慢现出一张削挺冷沉的脸,暗黑双眸中,时不时掠过一丝暗红。
“铁黎这个老狐狸,果真能沉得住气。”
“母妃,倘若他一直不动,那我们——?”
“九州侯呢?”纱幔中的声音忽然拔高,话锋陡转。
“正在接收整编齐安的三山大营。”
“那就好,”深掩在帘帏中的华贵女子,冷冷一笑,“本宫倒要看看,那老家伙有多沉得住气。”
“母妃的意思是——”
风势遽猛,翻飞的白纱间,乍然现出一张妖媚至极,却又带着几分冷艳的脸。
“暄儿,江山是你的,没有人能够夺走,谁都不能……”戴着金甲的手指抚上年轻男子冷峻的面容,呢喃细语散碎一地,清晰,而又带着刻骨的冷。
“这话,说得太早了吧?”紧闭的殿门忽然隙开一道逼仄的缝,狂乱的风趁隙而入,吹得四围的门窗一阵嘎嘎乱响。
收回自己的手,女子慢慢转眸,看向来人:“哦,是侯爷啊,这么早就回来了?看起来,事情很顺利?”
“至少不会像你手下那帮饭桶,奔徒千里,徒劳无功。”
“侯爷不要生气,只要将各地驻军的兵权收缴殆尽,我想那燕煌曦,就算有五十万大军在手,也翻不出天去!”
“妇人之见!”九州侯不屑冷哼,“你可知道,燕煜翔临死之前,留下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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