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晨风竟然还透骨地冷。
蒙蒙的雾气飘漾在空中,衬得空旷的长街更加清冷。
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她终于迈出了那道高高的宫门。
因为昨夜,他亲手交予她一面令牌,可以随意出入宫门的令牌。
对于这段跌跖起伏的情感,他终究是选择了放弃。
这样,也好。
她可以找一个偏僻的角落,安静地过完余下的日子,等待最后判决的来临。
对了,还有母亲,还有弟弟。
她可以去找他们。
这是责任,也是最后的心愿。
挪着麻木的双脚,她一步一步地朝外走。
天,渐渐地亮了。
无数的人从这个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老女人面前走过。
没有人理睬她。
甚至有不少人投来鄙弃或不屑的眼光。
可她已经不在意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在意的呢?
旁侧里飞出一枚石子,打在她的额上。
鲜血泗流。
她却仍然没有丝毫的感觉。
心都死了。
还会痛么?
不会了。
再也不会了。
“吁——”
一辆马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
她仍然只是机械地迈着步子,朝前走。
“燕姬!”
清亮嗓音,从后方传来。
殷玉瑶充耳不闻。
“燕姬!”
人影闪过,直直地挡在她面前,满目讶然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
殷玉瑶终于抬头。
微微张嘴,却沙哑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纳兰照羽皱紧了眉——不过短短七个月而已,她怎会变成如斯模样?
“你跟我走。”毫不犹豫地拉起她的手,纳兰照羽调头便走。
殷玉瑶挣了挣,非但没挣开,自己反而倒了下去。
“你——”反手将她抱入怀中,纳兰照羽难眸中划过丝惊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他已经来不及细究这些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将她救醒。
坐回马车之中,探手搭上她的脉搏,纳兰照羽双眉皱得更紧——心脉衰弱,油尽灯枯,怎么会如此?燕煌曦那混小子都干什么好事了?
他自然想不到。
燕煌曦之所以要在昨夜,让殷玉瑶离开,就是为了要让她,在这里遇上他。
因为他明白,除了他之外,这个世上能给她一隅温暖的,唯有他而已。
金淮太子,纳兰照羽。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更为隐秘的缘由。
他是燕煌曦。
即使要放手,也留有后着。
不能不说,这样的男人,纵使面对死亡,他依然能应对自如,依然牢牢地把持着手中的一切。
燕煌曦,你果然是可怕的。
也果然是可恶的。
礼泽宫。
诸国来使下榻之处。
看着静躺在榻上的女子,纳兰照羽眸隐叹息——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么?你们终究,等不到最后那丝光明么?
从早晨到晚上,再到次日正午,殷玉瑶双眸紧阖,似乎已不愿再醒来。
面对这个冰冷得让她无法呼吸的世界。
她已经付出得太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探手试了试她颊边的温度,纳兰照羽取过床丝绒羽被,为她细细盖好。
“殿下,”侍童墨痕轻轻走进,“该进宫觐见大燕帝君了。”
轻轻“嗯”了一声,纳兰照羽站起身:“天诞香呢?还有么?”
“还有一支。”
“取来。”
“可是殿下——”
“什么都不用说,取来便是。”
墨痕撇撇嘴,极为不满地看了眼榻上女子,终是退了出去——天诞香虽是稀世奇珍,可他也没那胆子违抗殿下的令旨。
香取来了,燃起香炉,置于床畔,纳兰照羽又弹指封了殷玉瑶周身八大穴,这才拂落纱帐,起身离去。
好好地睡吧,殷玉瑶,他给你的伤,我会帮你,一一治好。
迈进凤仪宫的刹那,纳兰照羽蓦地收住了脚步。
他没想到,他居然选择以如此的方式与他相见。
不是在接见贵宾的乾元大殿,而是大燕历代皇后的居所——凤仪宫。
燕煌曦,你这是打算干什么?
瞟了一眼头上那三个飘逸的行楷,纳兰照羽再度迈开了脚步,走向站在荷花池边的男子。
“你来了。”
他背对着他,轻轻开口。
“是的。”纳兰照羽静静地答,“恭喜你,得偿所愿。”
“你看,荷花开了。”燕煌曦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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