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袤国,必诛烈家。”
欲全袤国,必诛烈家。
八个字,字字鲜血,字字惨烈。
蛮人为祸,只在千里之外,烈氏为乱,却时时,危及江山。
司徒黛真地倒了下去,陷入长达三月的昏睡之中。
三月里很多杂乱的片断在脑海里交相杂错,三月里她发着高烧,一张脸忽而惨白如雪,忽而锦灿如霞。
她太娇嫩了。
长期以来,她生活在父亲坚实的羽翼下,何曾见过这世间的大险大恶?何曾谙得权谋纷争?
在她沉睡的日子里,司徒沛大肆嘉奖烈家,令其迁回王都,赐给最好的府宅,任命烈咏天为大将军,执掌全国兵马,烈氏的炎盛,在短短两月内,已达至辉煌。
唯有对联姻一事,司徒沛却借大司寇之口,道说今年五星相克,不宜婚嫁,着推迟至明年再议。
烈咏天皱皱眉,没有反对。
十五年他都等过来了,不介意再等上一年。
遥望着那座依然巍峨的宫殿,殷玉瑶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燕煌曦转头看她。
“我不知道,”殷玉瑶摇头,“煌曦,你说,这世间情爱二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燕煌曦不由笑了,并不回答,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
“司徒黛他们三个……”细细回想着整个故事,殷玉瑶感慨万千,“为何会是这样呢?”
为何会是这样呢?
每每遇到红尘中那些难以化解之事,我们都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为何会是这样呢?
只因世间缘法,真的太捉弄人。
想着能天长地久在一起,却终因种种般般而分离;
哭着闹着要转身离去,却又被难料的世事绑在一起;
……
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人说得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时候你在爱,什么时候,你却又已经,将心转移……
他们三个人的故事,足以让天地震撼,延续下去,更是让千年以来无数的人深深感叹……
司徒黛醒来之时,夏天已经过去了,窗外开满大朵金色的菊花,映衬得那人颀长的身影,更显出几分冷绝。
背转身子,看着昏黯的墙壁,司徒黛再一次阖上双眼。
她不想见他。
亦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
三月前那一场触目惊心的大战,依然横亘在她的心里,愈发清晰——倘若某一天,他将枪尖倒转,指向整个司徒王族,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每每一想,她的心里就忍不住阵阵揪痛。
对安清奕,她是想爱而不能爱;
对烈咏天,她是不敢去爱——他已经足够强大,倘若她把心都给了他,这乾坤宇内,还有什么能够将他制住?
到那时,颠覆整个袤国,对他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如果袤国没有了,那她,还活着干什么?
突兀地,司徒黛瞪大了眼——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以前,高高在上的父王,如擎天支柱一般,为她挡住所有的狂风暴雨,雷鸣电闪,有父王在,袤国就还是袤国,而她,永远都是那个生活在天堂里的公主……
倘若父王不在了……涔涔冷汗从她额上泌出,她忍不住呼地坐直身体,呼吸急促。
一只铁臂从旁伸来,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
司徒黛瞪大双眼,然后,慢慢抬起,目光落到那男子枭傲的眉眼之间。
“烈咏天,”她听见自己嗓音沙哑地问,“你爱我什么?”
男子略皱了眉头,眼里闪过丝不解。
她低笑,愈发靠近了他,不意外地看见他红了双颊。
“是我这倾城的美貌?还是我帝国公主的身份?抑或,只是你心中,那个纯美无瑕的影子?”
深浓墨眉一点点绞紧,他加大手臂的力量,俯身在她额心处一吻:“是你,只是你。”
五个字,却如一柄快剑,极犀利地插进司徒黛的心窝。
她忽然间,就不能动弹了,然后自己反凑上唇去,不顾一切地吻他……
殷玉瑶完全傻住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心,果然是难测的,更是善变的。
如果司徒黛对烈咏天也动了心,那么安清奕呢?安清奕算什么?
作为一个旁观者,她自然不会去谴责司徒黛,只是困惑——难道一个女子,也可以同时分心,去爱两个人么?
答案,是肯定的。
倒不能怪司徒黛“水性杨花”,一则是因为她先前与安清奕的情并不稳定,二则是因为,她,需要烈咏天。
整个袤国也需要烈咏天。
且不论她日后选择为男为女,至少目前,她必须稳住烈咏天,稳住烈家,而她的示爱,对烈咏天是最好的安抚,也是最佳的制衡。
只是,任何一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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