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了。
驿道两旁的荒草,多已枯黄,远处却有枫树,红得如火一般。
“驾,驾——”
一骑白马闪电般疾驰而过,马上女子双眸凛然,紧紧地盯着前方。
从浩京到洪州,千余里地,她竟然不休不息,也不吃喝,一径飞纵,直至洪州城下。
远远地,燕煌昕便瞧清了城下的形势——洪州城门紧闭,不远处是仓颉兵的大营,一眼望不到尽头,倘若自己贸然闯去,而仓颉兵闻风杀出,自己非但进不了城,还会被他们擒下,挟为人质。
目光一闪,燕煌昕已经有了计较,翻身跳下马背,牵着马匹,隐入驿道旁浓密的树林里。
太阳沉入地平线下,天光收尽,深黛色夜空中,亮起颗颗星子。
紧紧身上衣衫,燕煌昕弃了马匹,从树林中闪出,如一只轻捷的狸猫,只身朝洪州的方向而去。
一路无碍。
直至城楼之下。
眼见着到了目的地,燕煌昕反而为难了——现在该怎么办呢?大声叫门?说不得还是会惊动仓颉兵。贸然翻-墙?可是这高高的城墙,自己能越得过去吗?
若是别的女子,也还罢了,偏她自小是个有个性的,向来没有什么事,能够为难得住她。
侧着身子,燕煌昕慢慢朝侧面儿摸去——如果她猜得不错,凡像洪州这种墙高城坚的所在,墙下必有出水口,虽然从出水口钻进去,未免有损她一国公主的身份,但事急无君子,再不愿意钻,也得钻,总好过被仓颉兵抓住,用她去威胁五哥的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没出多远,但闻得墙根儿下一阵水响,确是一条浅浅的渠沟,足容她通过。
燕煌昕大喜,伏下身去,一手抠着墙沿,一手自怀中取出颗夜明珠,探进渠道之中,隐隐瞧清了里面的情形——这渠道从墙外直穿到墙内,约摸有三四十尺,尽头处匣着栅栏。
略想了想,燕煌昕收起夜明珠,又变戏法般从腰间的锦囊里翻出柄短剑,并一副千斤爪——这都是她去将军府玩耍,不意间在兵器库中找到的,或软磨硬泡,或顺手牵羊,生是弄了来,原本只为好玩,不想今日全派上用场。
做好一切准备工作,燕煌昕又解下裙带,将裙幅紧紧束好,两手戴上千斤爪,口里衔着短剑,用爪子扣住墙砖,慢慢地仰下身子,进入洞内,一寸寸往前挪移。
直到一身大汗出尽,方至栅栏处,燕煌昕一手仍扣在墙砖上,另一手抽出,褪去千斤爪,重新收回锦囊里,然后取下口中短剑,利落地朝栅栏削去。
这柄短剑原是贡品,虽比不上殷玉恒的千钧剑,却也不遑多让,碎石裂木,削金断玉。
不多时,木制的栅栏便被燕煌昕断去数根,粗粗可以容她通过,她这才收了剑,慢慢探出头去。
出口处却是一片漆黑,隐隐听得有战马喷鼻的声音。
燕煌昕不由黑了脸,心中暗暗叫苦——难道是马厩?
她猜得着实不错,此处的确是马厩。
不过,即出之,则安之,她也不便挑剔什么,当下扒着滑腻腻的地面,像土拔鼠一样钻出来。
才刚立定,四周的战马便咴咴地直叫起来。
“谁?”两名巡哨的士兵立即走了过来,沉声喝道。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真没意思。燕煌昕撇撇嘴,拿掉头上黏着的稻草,亮声喊道:“我是大燕公主燕煌昕,让辰王来见我!”
“大燕公主?”此时正值两军交战之期,马厩中凭白钻出来一个人,已然让人生疑,还自称大燕公主,谁人肯信?
“来人啊,捉奸细!”两名哨兵眼中满是警惕,立即扬声喊道。
但听得沓沓一阵脚步声,数十名士兵齐齐围了过来,俱各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从土里钻出来的女人。
燕煌昕朝天翻了个白眼,心中碎碎念——看!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都给剜出来!
“什么事?如此喧哗?”
不过,上天并未让她过多难堪,救星很快登场,正是燕煌晔。
就着马灯的光,瞧清燕煌昕的面容,燕煌晔又是喜又是气:“皇妹,这大晚上的,你是怎么冒出来的?”
燕煌昕嘻嘻笑,心情大好——管它是钻出来冒出来还是长出来,只要见到五哥,那就万事大吉。
“五哥!人家想死你了!”当即,燕煌昕也顾不得身上脏,张开双臂凌空飞起,朝燕煌晔扑去。
燕煌晔也不敢躲闪,只得稳稳将她接住,当下皱眉道:“臭!真是臭死了!”
“都是五哥不好!做什么要把马厩建在这儿,害得人家弄成这副模样。”
“好,好,好,”燕煌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是五哥不好,五哥明天就命人在这里种上一地的鲜花,可好?”
心知他只是在哄自己,燕煌昕还是不禁眯眯笑,亲昵地在燕煌晔胸前拱了两拱,这才同着他往都卫府走去。
及至都卫府前,燕煌昕反而停下脚步,左右为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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