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煌曦目视于他,眸中隐着丝凌厉:“你可觉得屈才?”
“不!”单陇义,应该叫单延仁了,连连摇头,神情恳切,“小民愿服侍葛讲学,认真修习为人做事之道。”
“嗯。”燕煌曦微微颔首,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单延仁,你若能如此,倒也不枉费瑶儿一番苦心,不枉费朕出手救你,倘若你能习得“沉忍”二字,以你的才华与智略,将来定堪大任。
微微往后靠了靠,燕煌曦摆手道:“朕乏了,你们且退下吧。”
“微臣/小民告退。”
单延仁与葛新敛衽躬身,慢慢朝殿外退去。
出了明泰殿,及至甬道交叉处,葛新停下来,转头看了单延仁一眼:“时辰还早,你且去凤仪宫,见见皇后娘娘吧,晚些再回我府邸。”
“是。”单延仁垂着头,面色恭谨地答道。
葛新这才迈着步子,独自一人朝宫门走去。
在原地默立了片刻,单延仁方取道转向凤仪宫。
凤仪宫中。
殷玉瑶正教两个孩子识字,外边儿忽然传来佩玟的传唱:“集贤馆杂役……单延仁求见……”
单延仁?
殷玉瑶一怔,好半晌才回过神,拍拍承宇和承瑶的头,令他们自行习字,然后站起身来,走向外殿。
敛衣入凤座,殷玉瑶即摆手道:“传——”
少顷,便见一青衣男子走进,衣摆上还隐见血痕。
“小民——”单延仁刚要屈膝下拜,殷玉瑶却已离座近前,伸手亲自将他扶起,又转头对佩玟道,“赐座!”
佩玟端来一把软椅,放在单延仁身后。
“坐吧。”殷玉瑶口吻柔和地道。
“小民……有负娘娘所托。”
“单爱卿何出此言?是本宫失策,致使单爱卿平白惹来这么一场牢狱之灾……还险些使我大燕国,痛失一良材。”
单延仁心内一震,不由慢慢抬起头,看定这面容柔和的女子。
她的目光,是那样清澈而明亮,没有半点上位者的倨傲,却使人油然生出深深的敬意。
“皇后娘娘……”单延仁不由低喃了一声。
“单爱卿此次饱历磨难,想来心中况味实多,不知可否说与本宫听听?”
“小民,”单延仁想了想,方道,“小民……实无大碍,只是苦了一方百姓。另外,”
“什么?”
“皇上想做之事,风险甚大,必须细细谋划,还请娘娘,倾力助之。”
殷玉瑶凤眉微扬——她原以为,可以从单延仁口中,听到更为详尽的消息,不想,竟然连他,都有意替燕煌曦隐瞒,那么这一次,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到底是谁?
她不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皇后娘娘仁爱之心,天地可鉴,可是小民也想提醒皇后娘娘一句,得之于仁,也必失之于仁,若一味施仁,却会让有些人,以为娘娘软弱可欺。”
软弱可欺吗?
原来这世间有些人,是如此理解她的吗?
殷玉瑶想笑,却没能笑得出来。
因为她明白,单延仁说的,乃是事实。
但是对于心存恶念之人,除了诛杀之外,便无他途了吗?
难道一个恶人的生命,便不值得珍惜吗?
这世界上有哪个人,有权利随意夺取他人性命吗?
即使,是九五至尊的燕煌曦?
她觉得,这些问题,自己还是没有能想明白。
单延仁静默地看着她。
他不敢嘲讽她的仁心,因为他也觉得,这是一国上位者应该具备的,况且,他本人也是这份仁心的受惠者,倘若不是她一念之仁,他又岂会活着坐在这里,仍然呼吸着浩京的空气?若是死在福陵郡大牢,什么抱负,什么经世济民,也只是留给后人的笑谈罢了!
死过一次的他,对于生命,有了全新的体悟,对于殷玉瑶的观念,也有了更多的认同——
是啊,这世间,的确再没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国也罢,家也罢,所为的,都不过是让人们生活得更安定,更祥和罢了,倘若一个家不能保护其家人,倘若一个国不能保护其国民,要家何用?要国何用?
人人爱其国,人人爱其家,可国与家,也应当爱护属于它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普通人,难道,不是吗?
没有人知道,殷玉瑶的这种思想来自哪里,但它却那么鲜明地存在于她的心中,甚至超越了世间所有的利益。
她不是不知道燕煌曦必须铁腕,她不是不知道有时候战争与屠杀不可避免,她不是不知道有些人不堪教化,她只是,多了一分悲悯世人的心罢了。
或许她所做一切的出发点,只有一个——爱。
纯粹而无私的爱。
她爱她的丈夫,爱她的子女,推而广之,她热切地爱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即使是面对最极端的邪恶,她的眼眸居然也能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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