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瑶也是一怔,却并不曾像普通妇人那般,说一句废话,只是蹙着眉头沉默不语,万啸海偷眼儿瞅着她,眸中隐着丝冷意。
“潘爱卿,”殷玉瑶的目光极缓极慢地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看住潘辰仕,“国库现有存银多少?”
“启禀娘娘,”潘辰仕出列,“现有白银七百万两。”
“七百万?”殷玉瑶面色微变,“去岁年末,税银入库三千万两,怎么才刚过去四个月,就只剩七百万了?”
潘辰仕心中咯噔一声响,赶紧屈膝跪倒,口中不紧不慢地道:“是这样的娘娘,四个月间,因洪州战事、溟州雪灾、祁州瘟疫、以及新修各地校舍,共支出两千万两银子,而宫中日用开支,再支出三百万……”
“三百万?”殷玉瑶的目光有些冷,“怎么本宫却瞧不出来,这些银子花去哪里了?”
“这……”潘辰仕窘住,半晌答不出话来,倒不是他说不明白,而是,宫中用度向来是由内宫总管安宏慎负责的,而安宏慎又是燕煌曦跟前的红人,户部纵有质疑,也断断不能扭着皇帝身边的人问个底细究竟——毕竟,这个国家说好说歹,都是燕家的,皇帝要怎么花银子,他们如何管得了?
“万爱卿,”殷玉瑶又转头看向万啸海,“退朝之后,将兵部的钱粮帐薄,并士兵花名册一并呈递至明泰殿。”
万啸海蓦地怔住了——殷玉瑶的这个要求,显然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以为,只要他呈上请饷的折子,殷玉瑶必然会批准,不管怎么说,在外面浴血厮杀的,可是这个国家的君王,是她最爱的丈夫!
“怎么?”殷玉瑶目光犀利地逼视着他,“没有听到吗?”
“微臣……遵旨。”好半晌过去,万啸海才喃喃答了一句,侧身退下。
“启禀娘娘,微臣有事启奏。”另一名身着赭袍的大臣出列。
殷玉瑶凝目看去,见是吏部尚书陈桀,略坐直身体,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眼下国中各郡,尚缺郡守两百余名,县衙吏员千余名,不知娘娘……”
“张榜求贤,令各州各郡乡望隆厚者暂代之;次以读书之人充任,想来煌煌大燕,要寻出这一千两百名良材,却是不难的。”
“……是。”吏部尚书也退了下去。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上奏?”殷玉瑶的目光再次从众人脸上扫过。
众臣相顾默然。
“既如此,诸位爱卿先回各部衙门,各司其职,一个时辰后,万爱卿明泰殿独对。”
“微臣告退。”
“臣等告退。”
文武百官鱼贯出殿,而殷玉瑶自乾元大殿侧门退出,取道明泰殿。
“安公公。”在明泰殿外,殷玉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后的安宏慎。
“奴才在。”安宏慎略欠着身子,垂眉答道。
“你去集贤馆,召单延仁即刻来见本宫,再去逐凤将军府看看,若贺兰靖已经回转,召他与陈国瑞一同入宫。”
“是。”安宏慎点头答应,旋即转身而去。
殷玉瑶这才提步进殿,行至御案后侧身坐下,头部斜枕着椅背,抬起纤长手指,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是以前燕煌曦遇到烦扰的下意识表现,不知不觉间,她也习得了。
鼻息之间,隐隐闻得龙涎香的气息,仿佛他还在身边,张开双臂,轻轻地拥着她,哪怕没有一字半句的甜言蜜语,哪怕他心中想着别的事情,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她的心总是安定的,就像一片风中飘絮,扎下固实的根来。
可是他,却那么匆促地走了。
将这满殿的清寂留给了她,纵然富贵荣华依旧,可是她所品尝到的,却只有深浓的苦涩。
“娘娘……”一声轻唤蓦地响起,打破沉寂。
殷玉瑶睁开眼。
“单延仁。”
“小民在。”
“本宫,想委派你一件差事。”
“娘娘若有命,小民无所不从。”
“本宫要你去兵部,主持所有钱粮征调事宜。”
单延仁一怔:“这个……小民资历尚浅,恐不能服众。”
“有理,”殷玉瑶点头,“那么,就先从微末处着手吧。”
“嗯?”单延仁抬头看她,眸中闪过丝不解。
“少时兵部尚书万啸海会送帐薄过来,你帮着本宫看看,理出个眉目来,再则,你也可以替本宫想想,当前最重之事,乃是什么。”
“是,小民领命。”单延仁躬身答道。
“嗯,”殷玉瑶点点头,“即如此,你便先去侧殿歇息,稍后本宫再传你。”
单延仁敛衣施礼,侧着身子退下。
“娘娘。”
又两名威武男子步入,长身立于案前。
看着他们,殷玉瑶眸中不由闪过丝感慨——十一年了,他们跟着她,离乡背井,却始终忠心耿耿,未改初衷。
很多时候,她对他们的信任,甚至超过了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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