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地去了。
“死老头子!”待洪宇走远,蒋坤河“啪”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咒了一句。
转头去看陈桀时,却见他负手望着明泰殿的方向,似乎正若有所思。
“你看出什么来了?”蒋坤河凑上前,先细瞅瞅他那张似笑非笑,眉目沉沉的脸。
陈桀一言不发,直到心中得出结论,方转过身去:“蒋大人,走吧。”
蒋坤河摸头不知脑,也转头朝明泰殿的方向看了眼,这才跟着陈桀去了。
两人抄着甬道,直接去了勤思殿,方进殿门,便见万啸海负手立于殿中,正抬头细望着正中堂壁上那块偌大的“勤政思明”四字。
“万大人。”蒋坤河走过去,在万啸海身边立定。
万啸海却仍然只看着那四个字,仿佛已经老僧入定一般,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
蒋坤河也不理他,慢慢地开口:“皇帝确实出事了。”
只这么一句话,好似平地一声惊雷,炸得陈桀当场呼出声:“你如何——”
话只说了半截儿,他立即噤声,还转头朝敞开的殿门外睃了一眼。
蒋坤河却有意卖关子,并不继续,而是转头定定地看着万啸海。
万啸海却是四平八稳,仿佛蒋坤河说的事,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万大人倒真是沉得住气,”陈桀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冷笑,“怕只怕过两天宫中旨意下来,万大人便得准备挂印让贤了。”
万啸海终于睁开了眼,两道冷浸浸寒湛湛的目光,像锥子一般扎向陈桀:“即使挂印让贤,也比铁枷锁身要强!”
“你——”没奚落到对方,反而碰了一鼻子灰,陈桀恨得暗暗牙痒,但思及此际亟需盟友,故而将一口恶气压下,放低了嗓音道,“适才我已经仔细看过,明泰殿外不但换了守军,而且往日在殿中服侍的太监宫女们,一个不见。”
“这又能说明什么?”蒋坤河也把脑袋凑过来,三角眼里浮沉着浓浓疑色。
自谓聪明的蒋坤河哪里肯理这等蠢人,再次打住话头,单看着万啸海。
且说他们三个在勤思殿中“密谋”,这情形却落进了一个有心人的眼中。
谁?
一直跟在葛新身边打杂的单延仁。
他奉葛新之命入宫,将一道极要紧的折子交给殷玉瑶,不想行至勤思殿外,却冷不丁瞧见万啸海三人于殿中交头接耳,当下闪在一株高大的紫槿树后,侧耳凝神细听,奈何那三人的话音实在太低,他根本无从分辩。
一时间,万蒋陈三人分开,踱出勤思殿,各往一方而去,藏在树后的单延仁这才现身,盯着空空的殿堂默思了片刻,转身往明泰殿而去。
对于这三位尚书大人,其实他了解得并不多,只隐隐觉出,他们对殷玉瑶,似乎有着某种敌意。
对于这一点,单延仁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漫说他们,便是他自己,在福陵郡之事前,对殷玉瑶辅政一事,心中也极其反感,总觉得一个女人,相夫教子便好,出手干预国事,便是有违妇德,可几个月下来,他心中的这种看法,不知不觉间已然改变,尤其是跟了葛新之后,他十分惊奇地发现,这位睿达干练,品格方正的儒臣,竟十分欣赏殷玉瑶的执政观念,并有心辅佐,而殷玉恒、陈国瑞、贺兰靖,甚至燕煌曦亲自带出的一干武将,对殷玉瑶也是极其死心踏地。
按理说,对任何一位君王而言,皇后拥有忠心于自己势力,都绝非什么好事,可观燕煌曦的言止,似乎并不限制,反而有纵容之态,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呢?单延仁私底下也揣测过无数次,却始终没有答案。
一路细思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行至明泰殿前,他刚刚踏上石级,安宏慎便从门里边迎了出来:“单延仁,你有何事?”
单延仁收住脚步,立在廊下,往那半掩的殿门看了一眼,冲安宏慎拱手道:“奉葛讲学之命,来送一封极要紧的奏折。”
“给我吧。”安宏慎不欲他入内,自己下了阶,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来。
扫了他空着的掌心一眼,单延仁表情沉稳:“学生有句话,想面奏皇后娘娘。”
“嗯?!”安宏慎的嗓音不由提高了八度,眉尖儿向上挑起。
“外面是谁?”殷玉瑶清亮的嗓音从殿内传出。
安宏慎转身折入殿中,少时复出,朝单延仁招招手:“进来吧,娘娘要见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单延仁方才拾级上阶,迈过明泰殿高高的门槛,但见殷玉瑶端坐在一把镶金红木雕花木椅中,一脸沉静地看着他。
“学生参见皇后娘娘。”单延仁毕恭毕敬地跪下。
“嗯,”殷玉瑶点点头,“奏折呢?”
单延仁却并未立即呈上,而是勾着头儿道:“在这之前,学生有一句肺腑之言,但又恐妨娘娘玉听。”
“你只管实说。”
“欲行仁政以泽天下,须先铁腕以揽权端,否则所有的条例策令,不过空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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