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内,禁军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查抄数十名京官府邸,整个浩京一片人心惶惶,所有店家关门闭户,战战兢兢地缩在屋中,只怕稍一出头,便会引来是非。
正午时分,禁军们再次奔上城头,却是于各处张贴安民告示,谕众人正常营生的同时,不得非议朝政,不得私交流匪,不得借机浑水摸鱼,若有敢犯者,皆判杖刑,并处以相应的罚钞,众民畏畏,莫敢不从。
“少将军!”两名身着胄甲的副将走进院中,朝殷玉恒一拱手,“外间诸事已妥。”
“嗯。”殷玉恒摆摆手,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鼎定江山之气概,“你们暂且退至门外,率禁军沿途布防。”
“是!”副将拱手,领命而去。
“恭请娘娘凤驾回宫!”殷玉恒这才转身,跪倒于殷玉瑶面前,沉声道。
殷玉瑶却只沉默着,仰头看着高阔的天空,在这个大局既定的时刻,她的心中,竟无波无澜,无悲无喜,只是一片溯尽千古仍不足以道之的苍茫。
这便是,王者的心境吗?
如此浩荡无涯,凭生出的,乃是望尽世间沧桑的悲凉。
“恭请娘娘回宫!”殷玉恒再次相请道。
“起驾——”凤袖往后一甩,殷玉瑶满脸沉稳地吐出两个字。
“皇——后——启——驾——”
长长的传唱声,沿着蜿蜒的宫墙,响彻整条御道。
端坐在雕龙刻凤的巨大辇车中,耳听得阵阵喧鸣之声,殷玉瑶将双手并拢,放于膝上,面色沉稳如磐。
辇车在永霄宫正门前停下,踩着金磴子,殷玉瑶下了马车,抬头往那巍峨的宫阙望去,但见九百九十九十级汉白石阶,每一阶上麒麟腾云,龙行飞舞,道不尽的富贵气象,数不完的风蕴华章。
“臣等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大臣们分列于御道两旁,大礼参拜,前额紧贴手背,俯首于地,不敢有丝毫逾越。
“平——身——”
清亮的话音,有如凤鸣一般,传进每个人耳中。
直到殷玉瑶长长的裙裾尽数上了石级,众人方敢起身,仰望着那宛如九天凤凰一般的女子,一步步,登上属于她的人生巅峰。
是的,巅峰。
殷玉瑶,属于你的历史,刚刚拉开帷幕。
……
明泰殿。
新任礼部尚书韩元仪满脸局促地站着,时不时伸手扯着衣袍,冷不妨满脸寒霜的殷玉恒一眼射来,他顿时打了个激颤,身板挺得笔直。
“英圣皇上的旨意,诸位可都瞧过了?”稳稳端坐于凤椅中,殷玉瑶徐徐开口。
“臣等已恭阅。”
“洪爱卿,你有何议?”
“既是英圣皇上之命,娘娘自当遵从,一切即按皇上登基之礼仪承制,只不知娘娘,欲以何为年号?”
众臣一听,均不由抬起头来。
“嗯,”殷玉瑶稍一迟疑,“就以‘承泰’二字为号,如何?”
“甚妥。”洪宇点头赞许,“只是从筹备到登极,尚有一段时日,娘娘打算如何做呢?”
“一应朝事,皆循前例,本宫仍每日往乾元殿听政议政,至于登基一事,还有劳诸位卿家倾力共襄之。”
“臣等领谕!”
洪宇等人齐齐稽首,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他们心中是如何地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殷玉瑶的权威。
殷玉瑶的政绩,殷玉恒的军威,再加上燕煌曦的圣旨,他们若再不遵从,轻则便会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名号身陷牢笼,重则连累妻儿老小,与其如此,不如奉承新帝驾前,将来能讨个一官半职,也未可知。
毕竟,天下人读书,为求明理者少,为求利禄者多。
一切事妥,殷玉瑶摆摆手,令众人退下,往后躺入椅中,放空思绪,开始细细地梳理所有的一切。
嗖——
风声掠过处,一道人影落在案前。
殷玉瑶睁眸望去,却见对方黑巾罩面,看不出形容,只一双凛寒玄眸,闪烁着洞人心魂的利晖。
“你是——?”
“属下玄方。”
“玄方?”殷玉瑶倏地坐直身子,定定地注视着他,“暗卫统领,玄方?”
“正是属下。”
“你——”殷玉瑶看了他良久,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概因长期以来,皇室暗卫只听命于皇帝一人,即使她身为皇后,对这个庞大的组织也了解甚少。
“这是——”玄方恭恭敬敬地从怀中掏出一卷册薄,及一方令鉴,呈递到殷玉瑶面前,“所有暗卫的花名册,并联络信号、发诏印信。”
看着这两样物事,殷玉瑶不由呆了——原来她心爱的丈夫,竟然早早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授殷玉恒以兵权,给铁黎和刘天峰同时留下让她即位的圣旨,还设法传讯远在仓颉的玄方……
喉咙里一阵梗涩,她险些泣出声来,只是碍着眼前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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